第二天是陆程先醒的。
    齐光还窝在床上，巴巴已经在他床边扑腾了许久，愣是没把他吵醒。
    “巴巴，过来。”
    陆程冲着巴巴伸出手， 巴巴一跃而起，蹦跳着找到了陆程温暖的手掌。
    蹭啊蹭，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你是不是饿了？”
    “迪克！”
    陆程飞快地洗漱完，拿出了羊奶给巴巴盆子里倒了些。
    又拿出了风干肉，撕了些放在了巴图尔和吠厌的盘子里。
    几个小家伙已经开始享用早饭。
    陆程也饿了。
    拿出野苹果酱和包尔萨克，学着齐光的样子煮了奶茶，看着茶叶在锅中上下翻飞，会心一笑。
    似乎觉得做饭也不是很难。
    齐光是被奶茶的香气叫醒的。
    自从来到草原，他还是第一次睡懒觉。
    一睁眼才发现，嚯！都快十一点了。
    懒惰啊，实在太懒惰。
    好在陆程已经准备好了早饭，齐光飞快地洗漱完，吃完早饭，这才打开了直播间。
    毫不夸张，网友们就像超市大促已经等在门口的大爷大妈，一下子全涌了进来！
    弹幕也像购物车的轱辘，往特价区那边疾驰：
    【小哥哥！！你吓死个人，我以为你今天不播了！】
    【养了个羊：嘶，今天怎么换云淡兄神采奕奕，你......】
    【大草原上的小老鼠：小哥哥应该是昨晚做包尔萨克太累了，没睡好呗。】
    【迪克羊仔：做那个很累吗？主播深夜杀狼也没见这么憔悴啊。】
    齐光眼见直播间观看人数一直在不停地上涨，忙道：
    “对不起啊大家，昨晚失眠了，上播迟了，我自罚！”
    “一碗奶茶！！”
    说罢拿起手边的奶茶，一饮而尽。
    咦，这味道该说不说，还不错呢。
    齐光填饱肚子，就开始收拾转场需要带的行李。
    其实整间毡房装进他的空间口袋都可以，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往外拿就太惹眼了。
    好在人口不多，行李自然也不多，收拾起来并不费力。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饼干盒和齐胜利的日记，正盘算着用什么包起来。
    被陆程看到了：
    “你也爱吃这个饼干啊！”
    齐光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从上了大学，就很少见到这款饼干了，还挺想念那个味道的。”
    “没想到，你们这边竟然有，还没停产。”
    陆程越靠越近，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让齐光给他从盒子里拿一片出来。
    齐光往后躲了一下，陆程疑惑道：
    “你躲什么？不是连块儿饼干都舍不得吧？”
    齐光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直播设备，然后凑到陆程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这里面是我爸的骨灰。”
    陆程很明显身形滞了一滞，然后满脸抱歉道：
    “啊！对不起，你快收好。”
    直播间的网友们视线投过去，也只堪堪能看到两个人在交头接耳，弹幕立刻不干了：
    【迪克羊仔：哎哎哎？！你们俩过分了昂，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粉丝不能听的？】
    【养了个羊：哟哟哟，主播长大了，有小秘密了。】
    【大大大根哥：你们懂个屁，对台本呢！】
    齐光笑了笑，不甚在意：
    “没事，下次给你买，县城里还有卖这种饼干。”
    “啊？好。”
    陆程显然没想到齐光对他的唐突完全不在意，并且还能语气平淡地讨论着下次去县城买饼干这件事情。
    “老齐就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
    陆程更没想到，齐光竟然很自然地跟他聊起了自己的父亲。
    下一秒，直播间画面又出现了一行字：
    主播暂时离开......
    网友们的心情无异于挑了一堆东西，临到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告诉他们这些商品不参加优惠......
    当然，这次是陆程点的离开。
    “他要求当天火化，也不让有任何悼念仪式，甚至连骨灰都让我自己看着处理。”
    “我有时候真挺无语的，但大多数时候我又能理解他的想法。”
    “在老齐眼里，思念这件事对活着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牵绊。”
    陆程默默地听着，就像当初齐光倾听他的故事一样安静。
    “害，你看，无缘无故地跟你说这些干吗，扫兴。”
    齐光将饼干盒和日记本放进了背包里，转身又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网友们一看屏幕亮了起来，纷纷开始弹幕攻击：
    【主播！！我抗议昂，线上的网友也是网友，不能顾此失彼！！】
    【迪克羊仔：没错，你俩窃窃私语也就算了，还点上离开了！！】
    【大草原上的小老鼠：小哥哥，我要巴巴附体了昂！】
    【大大大根哥：哟呵，台本对完了，开始演了，一众傻子们搬好板凳开始看戏了。】
    “对不住啊筒子们，信号不好。还有，我说大根哥，你真是我见过油盐不进里面最不进的。”
    这边齐光已经挂上了他招牌式的笑容，回应着网友们的弹幕。
    那边陆程若有所思地看着齐光笑意盈盈地跟直播间的网友们插科打诨。
    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跟着齐光一起笑。
    而是接着齐光手头的活儿，收拾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二人已经将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们出了毡房去找科尔木汗。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到了毡房外，这才发现科尔木汗利索的根本不需要任何帮助。
    他早已将转场的一切所需准备好，只等明天的到来。
    科尔木汗一见面就关心孩子们的饮食：
    “小光，小程。你们吃了吗？”
    齐光和陆程对视一眼，又看向科尔木汗，摇了摇头。
    “走吧，大叔做了好吃的。”
    他们二人跟着科尔木汗进了毡房，就被一阵一阵的肉香勾得不停分泌口水。
    “我做了抓饭，你们尝尝。”
    二人洗了手，迫不及待地落座，镜头对准食物时，又引得网友们好一顿羡慕。
    科尔木汗大叔做了奶疙瘩，熏马肠还有抓饭。
    “竟然有熏马肠？！”齐光很是惊喜。
    科尔木汗大叔点点头道：
    “最后一根，拿出来给小程尝尝，再腌就得到冬天了。”
    科尔木汗将盘子换到了离陆程比较近的位置，继续道：
    “这个季节少吃一点马肠子是不会上火的，喏，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