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具体是什么梦，她记不清了，唯独一句话印象深刻。
    “江明月，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厌倦了。”
    梦里她极尽卑微想要挽回，却只得到了冰冷的语言。
    那个人将自己的物品简单收拾好，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她们的家。
    她以为那是最绝望的时刻。
    但五年后，她知道比绝望更绝望的，是死亡。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江明月垂眸坐在床边。
    不是梦。
    她已经和池清分手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她十分煎熬，白天努力工作，逐月律师事务所是她的心血，她不能容许出错。晚上失眠到凌晨，在第二天有行程的情况下，才会吃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
    但是对于律师来说，敏捷的思维是最重要的东西，她不能太过依赖药物。
    昏暗的房间里，江明月拿起手机，冷光下，她眼底还带着晶莹。
    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早已失望了无数次，池清拉黑了她……
    在嘟的一声后，电话接通。
    江明月愣在了原地。
    对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
    许久，江明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还好吗？”
    “不算好。”
    阔别两个月，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梦里得知池清死亡那一刻锥心刺骨的痛同步出现。
    江明月捂住嘴，眼泪大颗落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找到，你想要的自由了吗？”
    从我身边飞走，你自由吗？
    池清安静了几秒，沉沉叹息了一声。
    “学姐，开门。”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江明月大脑一片空白。
    她猛地起身，快速的跑到玄关，握到门把手的时候，却犹豫了。
    她只要靠近一下猫眼，就可以看到外面是不是真的站着那个负心人。
    她只要轻轻拧一下门把手，就可以打开门，拥抱外面的爱人。
    但她要打开吗？
    那个人离开前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将她凌迟。
    所以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原谅？
    江明月握紧了门把，“我要睡了。”
    “好，晚安。”
    电话挂断。
    江明月失了力气，蹲在地上，她额头抵在冰凉的门上，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叩叩。”门被敲了两下。
    之后再无动静。
    江明月后仰了一些，坐在地上，盯着门看了许久，直到身体僵硬麻木。她缓缓站起，靠近猫眼，屏住了呼吸，一眼看去，空荡无人。
    像是湖水漫过了口鼻，江明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所以刚才的电话，刚才的晚安，刚才的敲门声，全部都是她的幻觉吗？
    江明月打开了门，靠在门上的人仰面倒在了她的脚上。
    很神奇的角度，江明月低头对上了池清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击中了她，梦中残破的飞机碎片，融化了一半的黄金手镯。
    “江明月，我摔倒了。”
    池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立刻后退了一步，池清的脑袋和地板亲密接触。
    “啊……痛……”
    “你来这里做什么？”江明月冷着声音问道。
    如果忽略她因为哭过而微红的眼眶，沙哑的嗓子，也许真的会被冷到。
    池清自己站了起来，一步跨进了房，然后手一摆，将门关上。
    “我来这里追老婆。”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回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爱就爱，说不爱就离开。池清，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江明月被自己问生气了，恨不得池清立刻消失。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被凶了，池清无奈笑了下，她把外套脱了，走到沙发那里跪下。
    外套里面穿着黑色的小背心，优越的肩颈线条，笔直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莹白。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黑色的颈圈。
    江明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了视线，下意识的将手背到了身后，紧握成拳。
    “别那么说自己，我知道错了……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池清声音有些低，带着暧昧不清。
    江明月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把我锁起来，困在房间里，哪里都去不了。或者，让我下不来床。完全的只属于你，而你随时可以脱离，放弃我，离开我。”池清轻声说着，紧紧锁定江明月，看到对方喉头微微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人间顶级诱惑。
    江明月后退了一步，好像沙发上的是什么可怕的魔鬼。
    池清前倾一点，手撑在身前，看着江明月，“姐姐……或者……你想让我去找别人吗？”
    绝杀。
    第一个被困地点是在沙发，可能是因为积累了太多的怨气和愤怒，江明月算不上温柔，但也和粗暴沾不上边。
    像一只护食的金毛，将食物紧紧抱在怀里。
    池清全盘接受所有，甚至还会故意挑衅一二。
    比如，两个月不见，学姐你好像虚了一些。
    比如，这么久不在，学姐除了哭着想我，就没有其他的方式发泄吗？
    比如，江明月，你晚上没吃饭？
    第二个被困地点是在餐桌，江明月在那里告诉池清她晚上吃了什么，并好心的复述了一遍食物做法。
    第三个被困地点是在飘窗，第四个是在床上，第五个在浴室。
    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池清意识有些朦胧，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她睁开眼睛，看到江明月在哭。
    怎么有人会做1也哭啊……
    池清伸出手将江明月抱紧，哑着嗓子开口：“把我关在这间房里，江明月……把我的翅膀折断……这样我就再也……不能……飞离你的身边……”
    江明月哭的更厉害了，在池清指尖陷入她皮肤的瞬间，她狠狠咬住了池清的脖颈。
    “我恨你……池清……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嗯……是……别再爱我……”
    池清第二天醒来，江明月已经不在了。
    她从衣帽间里找出一件江明月的衬衫穿上，走出卧室，外面也没人。
    厨房的桌子上写着一张便签。
    【冰箱有饭，自己热。】
    池清打开冰箱，拿出便当去微波炉加热。
    转身去了玄关，尝试开门，打不开。
    被反锁了。
    池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好，把她关起来就说明快哄好了。
    她拿出手机，点进江明月的微信，打开相机，对准自己，拍照，发送，一气呵成。
    【喜欢学姐的衣服，也喜欢学姐的便当，学姐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会乖乖在家里等你的。】
    过了一分钟，江明月给她回了两个字。
    【在忙。】
    池清笑了一声，放下手机去厨房拿吃的。
    事务所，江明月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最后还是没忍住，点开了池清发给她的图片，看了两眼，息屏，一秒后，又解锁，再看两眼。
    “中午还得回去一趟……她开不了门，不能吃外卖……”江明月皱着眉，喃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