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冥夜思修几人皆是我悉心教导的弟子,但我一直觉得“师尊”这个称谓过于庄重,责任过于重大,因此从未让他们如此称呼我。然而,凌光这少年,初来乍到,什么都没跟我学过,仅凭着一厢情愿的敬仰与亲近,每每前来,总是“师尊”二字不离口。
我虽略感无奈,但对于这些孩子,却总是容易心软的,见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真挚与热情,心中也生出一丝暖意。于是,我便偶尔教他一些不甚紧要的小法术,如以酒化花雨,符咒傀儡之术,以及呼吸吐纳之法,助他修炼之路更为顺畅。
凌光这孩子,天真烂漫,心性纯良,他学得极快,却是个藏不住话的。冥夜听闻凌光竟已拜我为师,亲自前来探询。
“鬼主,听闻您亲自传授凌光术法,还允他唤您师尊……此事是否属实?”冥夜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平静如水,但我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一丝波动。
我轻叹一声,回答道:“其实,我还并未正式应允他,只是他缠得紧,我便教了他一些皮毛之术。你……是否觉得我偏心了?”
冥夜连忙低头:“属下不敢。”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们几人,从孩童时便跟着我,对我而言,就如同亲弟弟一般。一个称呼,又有何妨?”
冥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喃喃自语着:“只是……弟弟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微微躬身,道:“鬼主说的是。”
我见状,便不再多言,转而问道:“对了,最近外面可有什么新的传闻?”
冥夜思索片刻,道:“近日来,几大仙门世家和门派的金丹期以上尊者都纷纷闭关修炼,具体原因不明。此外,鬼族中流传着一种可怕的瘟疫,只有鬼族才会感染,一旦染上便无药可治,最终会爆体而亡,连魂魄都会被震碎,无法再入轮回。”
我闻言,眉头紧锁:“鬼族身体不腐不病,怎会感染瘟疫?此事必有蹊跷……算了,待我能出去时再说吧。还有何事?”
冥夜犹豫了一下,继续回复:“还有……影门的龚霖泷……他曾在您闭关期间前来探望,我按照您的吩咐告诉他您尚未归来,他听闻以后,不言不语,一人坐在待客厅沉默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思修去赶人了,他才默默离去。据传言,他回去后便对外宣称抱病不出,至今未有消息。”
我淡淡地道:“他的事,我不想知道。你且退下吧。”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竹林之际,我轻声开口:“冥夜,你且留步。”
他闻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我轻拂衣袖,手中凭空出现了几个精致的小盒子,每一个都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这是我这些日子闲来无事,自己雕着玩的。”我微笑着将盒子递给他,“我记得你们几个的生肖,你的是个虎型玉佩。我已注入自己灵力,还有些小法术,你们带上,对你们修炼有用。”
冥夜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一枚虎型玉佩静静躺在其中,虎眼炯炯有神,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多谢鬼主。”他声音中满是感激。
我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这是我刚从书中习得的通灵宝玉之术,制出的玉佩,可引导所佩戴之人修炼时灵力的走向,可储存灵力,并在受伤时进行修复。总之,我觉得很有用。”
冥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再次拱手一礼,久久低头,再无言语。
我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其实我的确留有私心,我给凌光制作的玉佩,与其他几人的并不相同。
但也并非刻意偏心,只因凌光进门最晚,功力最弱,而且他们父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在他的玉佩里,加了一道保命的反噬咒,可抵挡致命一击。只可使用一次。
我将此事深藏心底,不准备向任何人透露。
距我开始闭关修炼,已三年有余,这三年来,我的修为虽有所恢复,但距离巅峰时期仍有很长一段距离。然而,事到如今,我已不再执着于修为的高低,心境的平和与宁静更让我向往。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我难得出来透透气。在湖边搭起案几,亲自制作了糕饼,邀请冥夜、沈知和凌光三人前来共度佳节。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思修和久未归来的罗飞羽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鬼主,您闭关多年,为何不告知我等?若不是凌光那小子在我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怕是要一直被瞒了。”思修面带不满之色,但眼中却闪烁着关切。我轻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并非刻意隐瞒,此次闭关原因复杂,不说也是怕节外生枝,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转身,我看见罗飞羽正低头站在一旁,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昔日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了挺拔的青年,身高竟已与我相差无几。我微笑着对他说道:“飞羽,你此次回来就多待些日子吧,教中事务繁忙,你也替冥夜、思修他们分担一些。”
“就是啊!鬼主大人,您总是对飞羽偏爱有加。”思修微微嘟起嘴,不满地嘀咕道,“他喜欢游历四方,您就任由他在外逍遥自在,不问世事。而我、冥夜还有沈知,却只能留在教中,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吃喝拉撒、教学修炼、采买费用、生意买卖,哪一样不得我们亲力亲为?还有那些上门生事的,也得我们一一应付。现在他终于回来了,您可得好好使唤他几日,让他也尝尝这劳碌的滋味。”
我听闻此言,忽然玩心大起,想逗逗他们几人,于是轻声道:“思修啊,你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飞羽他生性洒脱,不受拘束,让他在外游历,也是对他的历练。而你们留在教中,处理事务,也是锻炼你们的能力。各自有各自的使命和职责,何来不公之说?”
思修闻言,一时间语塞,只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知我所言非虚,但心中那股不忿之情却难以平复。于是,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闷闷地站到一边。
我顿时大笑出声,这几个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有趣。互相抱怨打闹,斗嘴争宠,但一旦出事,为彼此拼命都在所不惜。虽说只是同门,感情却比亲兄弟更加深厚。
罗飞羽跟着笑闹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我恭敬地拱手一礼,神情转为严肃:“鬼主,我此次回来不仅是为了给您分担忧劳,还有一事相告。”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近日来,鬼族流传一种瘟疫,对鬼族来说几乎是不治之症。此瘟疫来势汹汹,不知从何而来,因何而起。整个鬼族人心惶惶,有传言称幕后有人刻意下毒,意图灭鬼。”
“灭鬼?”
我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