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到两刻钟,外坊厮杀又起,有人一刀劈杀一头低阶巅峰妖诡,还顺带将街道劈开一条大裂缝。
巡夜人明明就在一条街外,也明明听到了响动,但愣是没敢靠近。
等秦斩与王宪赶到之时,同样早无踪迹。
“疯了,那人是不是疯了?”王宪看着面前的满地狼籍,喃喃自语,状若疯癫。
“有没有可能是你快疯了!”
“那人之前出手,谨慎小心,不露行藏,可是今天,你看,全然不管不顾了!”王宪一脚将妖诡尸身踢开,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啊?是不是我们的追查,引起了这位的反感,这是一种警告?”
秦斩没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城外大战再起,这一次动静比之前还大,呼啸的刀鸣,妖诡痛苦的嘶吼,响彻原野。
无数流民被惊醒,然后疯也似地向城墙边逃窜,只想离战场远一些。
许道硬生生将一口鲜血咽下,娘的,运气不好,遇到一头高阶妖诡——铁甲魈。虽然只是初入高阶,但依旧强得可怕。
和中阶完全是两个概念,中阶巅峰,给它提鞋都不配。
不过,这妖诡也完了!
他手段尽出,甚至最后不得不强行引动青铜巨树的力量,灌注入刀身,才将其一刀砍成重伤。
而重伤之后的高阶妖诡,终于不是他的对手了。不过,他也受了伤,而且连刀也废了!
这口一直陪着他征战的三十炼宝刀,此时满是豁口,好几处地方几欲断裂,那是被铁甲魈利爪所伤。
许道稍稍平复气血,而后吸收诡气,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一行人来到此处,不过,此时就并非只有王宪与秦斩了,还有县尊严承运也来了。
“高阶!”严承运只是看了一眼,便出声道。
王宪愣愣地僵在原地,原因无他,他打不过高阶妖诡。
秦斩干脆连看都没凑上去看,那人随手斩掉的妖诡,都能杀他好几遍。那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严承运蹲下身子,企图从尸体上找到自己所需的线索,但最终毫无所得。
“行了,走吧,让人将这妖诡尸体送去焚尸所。”
“那人我们还查吗?”
“查!不过不要大张旗鼓地布防了,你亲自盯着,我也会关注的。”由不得严承运不关注了。
之前他以为那人也就六品实力,虽让人查访,却并未上心,而后以为那人有五品实力,便让王宪多多留意。现在再看,又觉得那人怕是已入四品门槛。这种人出现在县中,他岂能坐视?
而此时的许道,早已回到宅邸,将破损衣物藏好,然后开始调理伤势。
道武兼修带来的强大生命力,让他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体内暗伤也在迅速好转。
大概率是不影响明天晚上的猎杀行动的。
今天虽然凶险,但收获相当丰厚,青铜巨树被点亮的高度,直接提升了一大截,已然过了第二段的十分之二。
而武道实力,直入六品中期,主要还是那头高阶妖诡,带来的好处,那头妖诡体内的诡气,浓郁到了极点,已然如水一般。
他一开始用手接触时,竟然有种明显的刺痛感,而且皮肉也不由自主地扭曲蠕动,幸好那诡气入体刹那,便被青铜巨树尽数吸走,否则他还真的担心,接触那玩意儿,会不会直接造成肉身异变。
……
半个月时间,匆匆而过。
这半个月时间,许道像是陷入癫狂一般,四处剿杀妖诡,而县城的夜晚也因此,热闹了半个月时间。
许道甚至有一次还在半路遇到了严承运,不过他转身就跑出城外,没与这位县尊大人打照面。
炼气修为进入开光境的许道,速度已经快到极致,便是严承运也没追上,当然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追不上,还是不想追。
他没心思与这些人纠缠,只想着猎杀妖诡,收获诡气。
而这半个月的收获也是相当喜人的。
武道修为成功被他强行推到六品巅峰,青铜巨树第二截树干,也被点亮了三分之二。
现在,全洋和县都知道,县中出现了一个神秘高手,每到夜晚,便四处猎杀妖诡,不杀人,不放火,就只针对妖诡。
剿杀妖诡之后,也不去衙门领赏,哪怕告知赏格的告示已经贴满了全城,那人也不为所动,仿佛就是单纯地杀了好玩儿。
大概再有一夜,许道便能入武道五品之境。
此时的他,正在炼制一炉二品疗伤丹。
葛老在一旁,昏昏欲睡,根本连看都没看。许道在前些天便已经成功炼制出了一炉二品壮血丹,丹成上品。
成为了一名二品炼药师,如今炼制疗伤丹,虽然是第一次炼,但葛老却没觉得他会失败。
一阵喧哗声从外面响起,许道眉头一皱,却依旧熟练地操控着火焰。
一旁打瞌睡的葛老,猛然惊醒,抬头看向许道,“怎么?成了?这么快?”
“不是我,是外面!”许道还有余力回话。
葛老满心疑惑地起身,推开炼丹房的大门。
而后直接愣在原地。
外面喧哗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下雨了,下雨了!”
“贼老天,终于下雨了!”
“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
许道心中巨震,丹炉之下,火焰剧烈波动,而后丹炉内黑烟滚滚。
这炉丹废了!
可许道却根本没关注丹药如何,而是一步跨到葛老身边站定,向门外望去。
果然见到,天空之上有黑云弥漫,一条条雨线自天际垂落,砸在干涸而滚烫的地面,带起一阵阵热浪。
潮热扑面,那些蒸腾的水汽将热量送进炼丹房中,让人有种浑身湿漉漉的感觉。
可无论是许道,还是一旁的葛老,都没在意这件事。
而是怔怔地看着那漫天砸落的雨线。
没有欣喜,没有数月大旱,突逢甘霖的愉悦,只有满面的严肃,与藏在眼底的阴沉。
许道一手死死地捏在旁边的门身上,他是多么希望,这场大雨来得再晚一些啊!
但其他人并不这么想,比如这满城百姓,比如这遍野灾民,还比如——县尊严承运。
听到雨滴砸落在屋顶,严承运直接将手上的书本丢在一旁。一步跨出屋子,来到院中,任由那雨水打落在身上。
“哈哈哈……”此时的严承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只剩无尽狂喜。
院中无数侍从婢女看到这样的家主,都是面面相觑,而后却又各自低下头颅,根本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