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抬手摆了摆,朗声说道:“众爱卿免礼,今儿个朕高兴,贾公公,赶紧去吩咐御膳房准备酒席菜肴,今夜,朕要与众爱卿不醉不归。”
“奴才遵旨。”
贾得水领命躬身倒退出去。
大殿上一时只剩下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小声嘀咕着。
只有摄政王怡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龙啸天扭头看了汤宝坤一眼,汤宝坤朝他点点头,并用下巴指了指那位闭目养神的摄政王。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是不一样,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龙啸天深吸一口气,膝行几步,直至离龙椅不远,方才停下,双手交叠于额前,声音坚定而清晰:“皇上,微臣斗胆请求增加一个奖赏,可否将赵州成交于微臣处置。
于公,赵州成谋逆造反人人得以诛之,就算微臣将其处斩也无可非议。
于私,十年前赵州成血洗龙府导致我龙家三百余口死于非命,微臣想要为父母报仇雪恨。
所以,臣请求皇上,让臣处置赵州成以告慰龙家枉死的冤魂。”
小皇帝闻言先是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摄政王一眼。
关于赵州成与龙家的恩怨他也一清二楚明白得很。
反正赵州成所犯死罪,最后怎样都是一个死,何不将他留给龙啸天亲自处置。
他已经知晓,龙啸天曾经在龙虎山上待过,更知道龙虎山众人与赵州成之间的恩怨。
他们皆是因为赵州成而导致家破人亡被迫上山为匪。
既然赵州成最后的结果都是一个死,何不将他交给龙啸天,一来可以除去他这个毒瘤,二来可以借此机会笼络人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想清楚这些。
小皇帝看着龙啸天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稚嫩却又不失威严的深邃。
他轻轻抬手,指尖轻点龙椅扶手,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龙爱卿言之有理,赵州成罪大恶极,朕岂会不知?他之恶行,天理难容,更遑论人伦。
朕,准你所请,将赵州成交由你亲自处置,以慰龙家在天之灵。不过,朕亦望你,行事需谨慎,既要彰显国法之威,亦要显我朝仁德之治。”
言罢,大殿内顿时静默一片,唯余龙啸天单膝跪地,双拳紧握,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仇恨的烈焰,亦有为君分忧的忠诚。
他朝着小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谢皇上隆恩,微臣定不负圣望,既惩奸恶,亦显圣朝仁德。”
“另外……”
小皇帝扫了一眼殿内众大臣,再次开口道:“龙爱卿,朕知道,赵州成一事牵连颇多,他到底还有多少党羽没有落网朕不知。
所以,朕赐你尚方宝剑一把,你务必借此机会将与赵州成有所牵扯的人全部给朕一一查清楚。
罪孽深重者,或流放或处斩皆看其自身造化,龙爱卿只管着手去查,无论是谁,一旦证据确凿,朕绝不姑息。”
小皇帝的话音刚落,龙啸天朝着小皇帝躬身施了一礼。
“是,微臣遵旨。”
小皇帝的这个决定,众人皆是始料不及。
任谁都没想到,小皇帝会借此机会彻查到底。
那些个与赵州成有牵连的大臣此刻已经瑟瑟发抖浑身冒着虚汗。
他们知道,小皇帝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赵州成的门生们,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皆是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他们或聚在一起,低声密语,目光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金銮殿上烛光摇曳下,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成一幅幅诡异的画面,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中一位门生,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佩剑,那是赵州成赠予的,此刻却如同烫手山芋,让他心生畏惧。
他猛地转身,望向高高在上的小皇帝,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却发现自己已无路可退。
他便是刑部侍郎吴兴义。
上次婢女狱中自杀之事就是他的手笔。
往日多风光,如今多心慌。
他知道,光是奴婢之事,他就已经罪不可赦了。
毕竟那个婢女要杀的可是高高在上的小皇帝。
而赵州成另外三个门生,户部的御史中承郑其,冯莫三人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们三人都是赵州成的心腹。
如今,小皇上任命龙啸天彻查,一旦被龙啸天查出证据来,他们都得完蛋。
正当大家苦苦寻找解决之道而不得法的时候,贾得水翘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走到小皇帝身边跟其耳语几句,小皇帝先是点点头,随即他看着众人开口道:“众位爱卿,美酒佳肴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随朕移步荣华殿。”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
经过江澈跟前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江澈恭恭敬敬地说:“皇叔,晚宴跟朕一同前往如何?”
江澈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看着小皇帝低声说道:“皇上一人作陪即可,本王还有他事要做就先行一步,咱们下次找机会再聚。”
言罢,他转身就走,经过龙啸天跟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龙啸天的肩膀道:“放手去做,有本王在你背后支持着。”
短短一句话,却给众人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
龙啸天是他江澈的人,得罪龙啸天就等于得罪他这位王爷。
龙啸天何其聪明,当然明白江澈话中潜在意思。
他这一句话就表明,摄政王是他龙啸天的靠山,虽然他知道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林溪的关系。
包括小皇帝同意他处置赵州成的事儿。
但是,他依然感恩戴德。
他今天拥有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林小四?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报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奢侈,更别说他们封官加爵了。
他看向江澈眸光中满是感动之色。
“王爷放心,啸天定然不负所托。”
江澈看着他点点头,随后又看了汤宝坤一眼,他轻甩了一下衣袍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