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以最快的速度押着人往县里赶去。途中,正巧遇见了李家村的里正夫妇,也就是李娇娇的父母。
他们与李星尧擦肩而过,待反应过来时,见人马上就要走远。李家夫妇张了张嘴,连忙喊道:“请留步!”
紧接着,两人一路小跑至李星尧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里正一脸愧疚,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歉意,语气极其诚恳地说道:“尧哥儿,是我家娇娇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连累了无辜之人。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管教好,实在抱歉!”说完,里正又长长地鞠了一躬。
李氏在一旁,神色哀愁,眼角还挂着泪痕,附和着说道:“都怪我们平日里疏忽了教导,才让这孩子犯下大错。”
其他人见此情形,也都纷纷停了下来。李星尧神色平静,目光中毫无波澜,“你们的道歉我收到了,我没有连坐他人的习惯,况且她也已经承担了后果,你们不必向我道歉,早些回去吧。”说完,便离开了。
当年分家,里正也算是公正,李星尧对他们并无恶感。
剿匪和救人的任务已经完成,李星尧和陆斯年两人在路途中便和刘全他们辞别。
这边,李父李母在傍晚时分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一路上承受着同村人谴责鄙夷且恶狠狠的目光,那目光犹如一把把利刃,直直地扎在他们的心上,心里自是难受万分。
他们好不容易打听清楚了,女儿最后会被流放,虽苦,但好歹能活命。
接下来该是他们了,李父这个里正肯定是当不成了,只盼着家族能够网开一面,莫要将他们一家子赶出村子。
到家后,李父低垂着脑袋,紧锁着眉头,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弯曲,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每一道都写满了愁苦与无奈。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难以言说的痛苦。
李母则是神情呆滞,双眼空洞无神,眼眶红肿,显然是在路上已经哭过多次。
她的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再也没有往日那泼辣能干的形象了。
李老大李老二见爹娘那失魂落魄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了结果。他们张了张嘴,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堵住了喉咙,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媳妇望着婆婆那与往日截然不同、尽显颓丧的模样,心里也涌起一阵酸楚,不好受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大嫂原本还满肚子的埋怨,此刻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老二媳妇咬了咬嘴唇,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
…………
晚上。
族长专门来到了李家,在昏暗的房间里,同李父说了许久的话后才缓缓出来。
族长拍了拍李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堂弟,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向前看。你的为人如何,我心里清楚,大家心里也清楚。”
“现在大家只是因为太过愤怒,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但你也知道,娇娇这孩子做的错事,实在是太过荒唐,肯定会牵连到你们,毕竟子不教父之过啊!”
“这事非同小可,还需和几个族老商议一番后开祠堂宣布,不仅是给这件事做个结果,也是要给大家警示一番,不过你放心,咱们宗族向来公正,定然会给出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决定。”
李父闻言,眼中泛起一丝感激的泪花,声音颤抖着说道:“大哥,这次真是给乡亲们和你添麻烦了,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族长宽慰道:“莫要这般说,咱们同宗同源,理应相互扶持。你且放宽心,等祠堂之事落定,再做打算。”
说完,族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李家。
族长走后,屋内的几人眼巴巴地看着李父,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李父坦然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苦涩,缓缓说道:“终究是我管教不严,连累到你们了。”
几人连忙摇头,李母此时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滑落,悲声抽泣着。
倒是两个嫂子率先开口说话,大嫂目光坚定,声音沉稳:“爹,我们既然嫁到了李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要一起承担,有事我们大家一起扛。”
老二媳妇紧接着附和道:“对对,大嫂说得对,咱们共渡难关。”
两个孩子也懂事地点点头,李老大和李老二对视一眼,齐声说道:“爹,只要我们心连心,日子一定会过好的。”
“嗯。”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接下来大家照常一样,只是都默契的不再谈李娇娇,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
因为事情闹得足够大,惊起一滩波浪,两个嫂子的家人也赶忙过来了解情况。
当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那李娇娇自然是恨得牙痒痒,一边痛斥着她的恶行,一边又心疼自己的女儿。
劝她们就此和离,免得日后遭受更多牵连和委屈或关切地询问她们对于未来的打算。
经过一番长谈,喧嚣逐渐平息,可每个人的脸上仍带着难以消散的愁云,心中的忧虑也并未完全消除,只是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等刘全他们到了县城时,已然快至亥时,高悬中天的明月宛如银盘,清冷的光辉如水般倾洒而下,将县衙门前的石板路映照得影影绰绰,仿若一幅虚幻的画卷。
县令在府衙中来回踱步,那紧锁的眉头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师爷在旁边的案几上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公务,手中的毛笔毫不停歇,神情专注而严肃,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大人,刘捕快他们回来了!”一位下人远远看见刘全等人,连忙一路小跑着回来禀告,声音中带着几分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