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谁这么牛逼,居然连坂西将军都敢骂?”
“这...好惨的叫声。”
“秦天若是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大福。”
“崇拜啊,这句骂的真痛快,狗日的坂西,居然无差别审讯。”
“说不定,一个新的传奇要诞生了...”
“...”
响彻宫内府夜空的那句指名道姓的辱骂,被所有人铭记在心,不管秦天接下来是生是死。
至少。
他是第一个敢当着坂西将军本尊的面公开辱骂对方的人。
如果换成其他人,胆敢在心里有所怨言,都会害怕的不行,生怕被坂西将军发现,这位谍情界里的老变态,几十年前就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没有谁愿意成为他关注的对象,哪怕只是区区一秒,都能让人吓个半死。
就在所有人纷纷议论的时候,秦天在声嘶力竭的瞬间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思维还清醒的最后一秒,就像是赌徒赌上了全部身家,无比紧张的搓出最后一张孤牌时一样。
他从坂西利八郎那张慌乱的脸上看到了希望,这一把梭哈,他赌赢了。
早已等候在审讯室外的陆总医院医生护士在秦天停止嘶吼的第二秒冲了进来,在坂西利八郎的命令下对秦天进行最高级别的抢救,只要他能活下来,多大的投入都不亏。
等秦天被注射了一针续命药剂后,被医生和护士迅速转移出宫内府,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陆总医院最高级别的特殊病房。
几乎动用了陆总最好的教授,最好的药品和器械,以最快的速度对其进行抢救治疗。
接下来,就看秦天的命硬不硬了,只要能活下来,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寻常人能够奢望的存在。
在窗户边目送医院的车离开,坂西利八郎回到贵宾休息室坐到沙发上,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秦天经受住了前所未有的极限标准,算是在他的审讯经验中刷新了记录。
在这种直面死亡的情况下,秦天依旧没有改口,一直遵循人性论的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秦天这个年轻人了。
如果他不死,还能够恢复八九成,未来可堪大用,稍加培养,一定会是一名极其优秀的谍情人员。
坂西利八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后继有人的喜悦和期待,虽说他教出了土肥圆贤二这样的优秀学生,但土肥圆贤二走的是他的老路子,属于明牌间谍。
万物阴阳,日月轮回,培养出了一个明牌间谍,要是再培养出一个潜藏在无尽黑夜之中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间谍,他的人生或许也就圆满了。
将传奇继承下去,就靠土肥圆贤二和秦天这两人了。
鬼童丸倒了一杯威士忌轻轻放在了坂西利八郎身前的茶几上,轻声问道:“这个秦天看来应该是清白的,如果他没问题,修斯列夫案的泄密者,就应该在其他几人之中,要不然,我连夜将之前的那些人重新审一遍?”
揉了揉太阳穴,又用拳头捶了捶额头,坂西利八郎缓缓睁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着头说:“不必了,如果是其他几个人,第一轮审讯就会招供,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我们这里。”
“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里,那就是出在织田将军那边,可织田将军不是已经给过回复了吗,他那边也没有任何问题啊。”
坂西利八郎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说道:“这种大规模逮捕行动不一定会是因为泄密造成的,敌人不是傻子,宫内府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他们肯定有预判,何况通信上的泄密无影无形,窃听通信的手段俄国人早在欧洲用的无比熟练,他们的技术并不比我们差,甚至还要比我们更先进。”
“那这个泄密案子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当然不,启动我们在远东局的暗子苏先生,让他给我们答案吧。”
“明白,将军,我这就去安排。”
鬼童丸转身就要离开,坂西利八郎则叫住了他,十分谨慎的说道:“此事不急,这里的通信不安全,还是回去了之后再安排吧,准备一下,送我去见武藤长官,宫内府的事情应该要有个结果了,再这么拖下去,无论是舆论还是各国外交上,都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
“嗨,你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检查车辆!”
看着鬼童丸离开,坂西利八郎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开始打着腹稿,乌鸦招供,宫内府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泄密案让藏在远东局的苏先生去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总体来说,这次临危受命,他这位老传奇并未丢掉自己的名誉和威信,在谍情领域,依旧是参谋部值得信赖和可以依赖的老将,对上对下对自己,算得上有了一个交代。
接下来,还是得把重心放在华北国和内蒙古国计划上,只要这两个计划成功一个,陆军大将军衔就能安稳落袋。
如果秦天能活过来,再培养培养这个年轻后辈,这一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夜色渐浓。
坂西利八郎刚乘车离开宫内府,不远处的城北方向突然出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整个煤炭厂被宪兵和伪军包围,正在疯狂的朝煤炭厂里进攻。
而原本只是制作煤球和贩卖煤炭的那些工人不知道哪来的武器装备,一边阻击宪兵和伪军的进攻,一边朝着东城外的方向突围撤退。
夜色中看不清煤炭厂里有多少武装,但从枪声判断不下于二三十人。
整场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在宪兵追到伊通河西岸的时候,不少人刚下到河里的冰面上,几道爆炸声响起,一尺厚的冰面瞬间炸成了粉碎,导致宪兵和伪军无法继续追击。
而防御在外围的卫戍部队正在阻击撤离人员的时候突然遭受后背出现的大量游击队袭击,结果在对方里应外合之下撕破了卫戍部队的防御线,大概有七八个人狼狈逃出了封锁线,趁着夜色躲进了深山老林里。
卫戍部队不愿意追击,更不愿意进山,经过一个小时的疯狂逃窜后,逃出来的八个人总算是捡了一条命。
进入到安全区域后,一行人才在树林下的石头堆短暂休息救治受伤之人。
前来接应的游击队队长仲大军此时正在发着脾气:“你们怎么搞的,这个时候暴露据点,知道损失有多大吗?齐元山,你是老执行组的组长了,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栾副书记呢?”
齐元山看了一眼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的朱虹,叹了口气颇为悲愤和无奈的丢了句“钟大队,你还是问朱虹同志吧,我是懒得说了,栾副书记带人掩护我们撤退,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栾副书记让我们放心,他们有预备方案,应该能脱险,只是可惜煤炭厂这个苦心经营的据点,唉!”
仲大军听完一脸严肃的看向脸上苍白的朱虹,语气疑惑道:“朱虹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闭着眼的朱虹微微睁开眼,无比愧疚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这次损失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回去之后我会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写出来交给组织,组织对我的任何处罚我都毫无怨言,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朱虹都这么说了,仲大军也不好多问,和齐元山对了一下眼,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启程撤回藏在深山里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