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严一凡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严忠义拍了一下他的左肩膀，示意他放松一点。
    人的精神太过于紧绷，很容易影响思维判断。
    “严一凡，你说听见凶手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一个叫赵斌的人？”
    “对，我应该没听错，他喊了那个人名字好几次。我听力挺好的，英语四六级一次性过的。”
    “你有没有听出当时他们在谈什么?”
    “我敢肯定凶手和赵斌的关系是雇佣关系，他们好像在说要杀什么人。”
    “你看清楚那人的脸了吗？”
    “一开始没看清楚，后来到了废弃厂房，他把帽子摘下来，我才看清楚了。”
    严忠义又问：“如果让你把他样子形容一下，你还能记得吗？”
    “我能！”严一凡的眼神十分坚定，“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记得他的样子。”
    严忠义看向李东：“你去把赵默叫过来，让他赶紧过来画像。”
    “赵默不是出国学习了吗？”
    “人还没回来吗？我记得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回来！”
    “好像要到下周才回来！”
    “他徒弟徐子奇呢？”
    “应该在办公室，我去叫他过来。”
    李东拔腿就往外跑，出门直奔局里的一间画室。
    “看到徐子奇了吗？”
    “李队，徐子奇在里面画骷髅头呢！”
    李东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徐子奇的声音。
    “请进！”
    李东推开门，看见徐子奇手里抱着一个骷髅头，吓得爆粗口，“卧槽！你把那东西放下来！”
    徐子奇回头看向李东，笑了笑：“你不会害怕骷髅头吧？这和动物标本没什么区别。”
    “好了，别画了，你现在赶紧跟我走一趟！”
    “怎么了？是不是有活儿给我干？”
    “当然是画像啊，该你出场了！你师父不在家，严局给你表现立功的机会。”
    徐子奇一脸看穿：“严局是知道我师父不在海城，才让你来找我的，之前哪一次案子不是第一个找我师父，我没有用武之地哦！”
    “怎么了？你还不高兴了？你师父在局里，肯定是先让他画像啊！别磨叽了，给你表现的机会，你就积极点啊！你难道想一辈子在画室画这些玩意儿吗？”
    “也好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在局里也没闲着啊，总有用到我的地方。”
    “你快别废话了，快点拿着你的纸和笔跟我走！”
    徐子奇带着画画的工具来到审讯室，见到了惊魂未定的严一凡，职业本能让他开始对此人五官构图起来。
    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比例完全符合了三庭五眼的完美比例。简称：帅哥！
    “严一凡，赶紧打起精神，画像师来了，把你看到的那个人的样貌跟他说一遍。”
    “好的，我说，您可以开始了，趁着我现在对他的五官还记得清楚。”
    “好的！”徐子奇拿出纸笔，准备就绪：“你可以开始了！”
    严一凡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开始回忆凶手那张脸。
    “他的脸很长，下巴很尖，颧骨下塌，三角眼，左眼是单眼皮，右眼我记得是内双，大小眼。”
    徐子奇面前的白纸上已经勾勒出了一个人脸的基本构造 ，“继续！不用急，慢慢想，但是尽量要保持一个正确度。”
    “他的鼻子很大，鼻头是酒槽鼻，鼻孔有点朝天外翻。我记得他是招风耳，看起来很像一只瘦猴子，但是打人特别有力气，我被他揍得很疼，疼得要死的感觉，后来直接晕了。”
    徐子奇又问：“他还有什么让你觉得很特别的特征吗？”
    严一凡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张恐怖的脸。
    “他的脸上坑坑洼洼，有很多很多痘印，皮肤出油厉害。对了，他好像是左撇子，我看他拿东西，揍我，都是用的左手。”
    “很好！能记得这些非常厉害！”徐子奇鼓励道：“还有吗？你能提供的信息越多，画像接近凶手的相似度会越高。”
    “你再让我想想！”
    严一凡努力回忆着凶手的样子，“他的发型比圆寸长一点儿，头发很黑很黑，感觉像很多针立在头上。他身上臭烘烘的，靠近我的时候，我都想吐了。对了，他好像有一颗牙齿是缺的。”
    “哪一颗牙齿？还记得是什么位置吗？一定不会是智齿和两侧的样子，是不是上门牙或者下门牙？”
    “上门牙的正中间那颗，不是牙齿没了，而是牙齿好像受过伤。他靠近我的时候，我看见那颗牙齿的底端像一个月牙形，少了一个缺口，应该是之前受伤留下来的痕迹。”
    徐子奇将画像递给了严一凡：“你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大部分受害者遇到凶手都吓死了。好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长相？”
    严一凡接过画像，眉头微微蹙起，“有点像，又不太像，应该是他吧，可是......”
    “别着急，遵循你的内心和潜意识，如果有一点点不像，那就是我没画对。你放松一下，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然后再看看什么地方不像那个凶手。”
    严一凡又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再一次睁开眼睛看着那幅画的时候，精准指出了问题所在。
    “我觉得脸型不太像凶手！”
    “脸型？”
    “对！脸型没有这么方正，下巴有点太尖了，我记得他的下巴很短，鼻梁也没有这么高。”
    徐子奇想了想，多年画画的经验，让他敏锐捕捉到一个问题。
    “你描述凶手的时候，代入的是直视对方还是仰视对方？角度不同，看到的人脸也有变化，你再仔细想想。”
    严一凡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
    “我都是仰视看他，根本没有机会站着看，我被他绑得严严实实。”
    徐子奇明白了，当即拿起纸和笔，继续画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将画像再一次递给严一凡，“现在看看呢？”
    严一凡接过画像看了一眼，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这就是凶手，您太厉害了！”
    李东根据徐子奇的画像，立刻在公安人口数据系统开始搜查此人的信息。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名叫董小龙的男人，样貌特征和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
    “严局，董小龙有个外号叫老三，家里排行老三，老家是抚顺的。家里父母都死了，上面两个哥哥也死了，他是个绝户，没有婚史没有孩子。”
    “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海城！”
    “知道他具体做什么的吗？”
    “没有查到他的工作经历，应该就是赵斌养的杀手，专职杀手！”
    “赶紧把这个人找出来，挖地三尺一定要尽快把他控制住。”
    “不用了！”
    这时，张波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阴沉。
    “刚才接到市民报警电话，在垃圾场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人和画像中的人长得很像。如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绑架严一凡的凶手。”
    “尸体带回来了吗？”
    “还没，派出所的人已经将案发现场围住了，我这就带人过去。”
    “把夏果果喊上！”
    “是！”
    张波和夏果果等人来到城中的一座垃圾场，看见派出所的警察正在维持现场秩序。
    夏果果拿着工具箱，蹲在尸体旁边开始初步尸检工作。
    “报案人是谁？”张波上前问道。
    “报案人是那个捡废品的阿姨，她每天都会过来捡废品。早晨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以为是喝醉的酒鬼，走近一看，发现是个死人，死者身边的血迹凝固了一片。”
    张波目光看着不远处，一个吓得惊魂未定的大妈。
    “你去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好！”
    捡废品的大妈走上前，脸色吓得有些惨白。
    “警察同志，您找我？”
    “嗯，你大概是几点发现的这具尸体？”
    “早上七点，我吃完早饭就过来了。我家就住在附近，骑着三轮车五分钟就到垃圾场。差不多就是七点零五分到七点十分之间。”
    “当时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每天都是第一个过来，来晚了就会有人捡走那些可回收废品。
    当时我刚把三轮车停好了，就看见一个人趴在那边，我以为是个酒鬼，哪知道是个死人。我都吓死了，今天废品都没捡，直接就打电话报警了。”
    “大婶，请问这附近有没有监控？”
    “监控？我从来没见过这边有监控，谁会在垃圾场安装监控？外面路上说不定会有监控！”
    张波四处看了看，垃圾场是户外露天的，放眼望去确实没有见到一处监控。
    随即，他让人给这位大妈做了一个笔录，自己在附近看了一圈。
    垃圾场外面路段的广告牌上，他发现了一个监控，于是派人立即调取监控摄像。
    “果果，怎么样？死者是怎么死的？”
    夏果果盖上死者的面部，起身说道：“凶器是一把榔头，砸在后脑勺的枕骨大孔区，整个后脑勺最危险的位置。枕骨大孔区一旦受到伤以后很容易引起引起颅骨骨折，或者引起颅内血肿，直接危及生命中枢。死者的这个危险区域，经历了起码七八次的重击，导致当场死亡。”
    “我去！你们不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骚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