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洛凌颇为无奈，但并不灰心，规规矩矩地给白月光杯子里添了茶水。
    白月光低头沉吟，用手轻轻转动着茶杯。
    半晌之后，她再抬头已是眼神凝重：“星梦……你前段时间那么高调，是不是有意为之？”
    洛凌愕然，旋即坦诚点头。
    白月光看着他年轻的面庞，无声叹息。
    这小子，有想法，有能力，有锐气，但就是有些……不自量力？
    一夜注册近百个综艺版权，看似独霸天下，把住了别人的命脉。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置自己与所有人的对立面？
    洛凌笑道：“白姨，您是不是想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可能这次暗里使袢子的人，甚至有可能并不是与我交锋过的人？”
    白月光盯着洛凌：“看来你不是不懂啊。”
    当面笑嘻嘻，背后mmp，人之常情嘛。
    洛凌撇撇嘴：“浮世三千，表里不一者，十之八九。一边笑着和我做生意，转头就怨恨咒骂我，这些我都是知道的。白姨，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白月光想了想，有些事上层好多人都知道，也不怕家丑外露：“你问的这些，官网上都有。我们电视台的党组副书记、副台长、机关党委书记唐玉，和台长分属两个不同阵营。台长的关系在京华市委，属于‘实权型’关系。唐玉的关系在部里，属‘监督型’关系’。两种‘关系’行政级别相同，所以两人互相掣肘。台长本身在市委领导班子有职位，目前稍稍占优。不过唐玉胜在比他年轻五六岁，这两年追赶得很快……”
    洛凌眼神微缩：“唐玉和他们有过接触？”
    白月光眼角动了动：“有！浙水卫视前段时间有人来过京华卫视，还是唐书记接电话的时候被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你在鲁东卫视《好声音》的导演孟海德，当年也来过我们这里，多半也是唐……还有个事儿你要注意，今天上午，阳及均也来京华了、他和唐玉以前一起下过乡……”
    洛凌摸了摸下巴。
    情况这么麻烦？
    正在这时，白月光接了个简短的电话，然后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洛凌：“说什么来什么。唐玉让我当个和事佬，说阳及均想见你。当然，见不见随你！我和阳及均虽然没有嫌隙，但我对他没什么好感。”
    洛凌咧嘴一笑：“见啊，为什么不见？”
    白月光道：“行吧，时间地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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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高档茶室，私密性极好的包间。
    洛凌准时到达。
    阳及均迟到了五分钟。
    面对这个炎夏地方卫视中的娱乐龙头，洛凌似笑非笑，既不起身，也不抬手。
    非亲非故，非求非拜，你若有恭礼，我则有谦貌。
    都成敌人了，你特么还给我装逼？
    阳及均气势很足，好一阵也不见毛头小子主动示好，顿时极为不悦。
    我黄果卫视台长是什么身份？
    难道还能自降身段？
    也不看看你的狗屁电影现在遇到什么麻烦了？
    洛凌坐着，阳及均站着。
    洛凌掏出了手机，自顾自玩儿了起来。
    阳及均忽觉自己像个犯了错的下属似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拧着眉头坐在了洛凌的对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尴尬。
    洛凌说不说都无所谓。
    阳及均身份地位摆着呢，怎么可能先弱了气势。
    幸好，服务员敲门进来了：“两位，喝点什么？”
    “素毛峰。”
    “极品桐木关金骏眉！”
    两人同时开口了。
    洛凌点了杯最普通的茶，28元。
    阳及均点了杯中等偏上的，88元，还特地强调了“极品”二字。
    服务员微微躬身，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阳及均看着洛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洛……凌，想联系上你，可真难啊。”
    洛凌抬起了头，眼神“突然”亮了：“哟，好巧啊，阳台长！亲自来喝茶啊？”
    阳及均嘴角抽了抽，直接无视了洛凌的“装疯卖傻”：“你心情很好？天气这么热，火气那么大，听闻你把饭都烧糊了？”
    哟呵，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看来电影剧本被卡的事，至少有你参与！
    洛凌摆摆手：“谢谢关心，饭糊了，我还可以吃面条，还有包子馒头。不过我听说阳台长家里的锅都热炸了，据说连新锅都买不到？快去借锅吧，不然饿死了。”
    你来啊！
    你赖以生存的综艺节目被我连锅一起端了，你神气个毛啊！
    服务员再次敲门，将茶水送了进来。
    阳及均眼中闪过隐晦的怒意，不过掩饰得还不错：“小事儿，朋友多，随便都能吃上饭。”
    “呵呵，那看来是我白担心了。”洛凌微微一笑，“不过，在朋友那里讨饭吃，那不就是叫花子吗？讨来的饭，阳台长吃得下？”
    阳及均气结，这小兔崽子嘴皮子这么溜？
    但他也真没说错。
    心念急转之下，阳及均决定忍下心中恶气，毕竟今天是亲自前来和谈的。
    “洛~总……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是吧？”
    洛凌耸耸肩，不置可否。
    没什么不愿意的，剧本被卡审核的事情，他并非没有应对之策，大不了麻烦点就是了。
    他也不愿意欠别人太多的人情，否则以那些曲神、国家队歌手的能力地位，未必没有解决办法。
    阳及均呼出一口气：“洛总，直说吧，和解的条件是什么？”
    洛凌轻笑：“我有必须和解的理由？”
    电影剧本被卡，大不了直接卖剧本就是了，我又不是只靠这个活着。
    你黄果卫视除了综艺节目，能让自己堪堪裹腹的就只剩下电视剧了。但如果你还是以往那副尿性，我有无数个电视剧剧本跟你针锋相对，保证打得你抱头鼠窜、仓皇度日！
    如果你就此改正，除掉恶习，不搞踩高捧低、崇洋媚外、崇尚流量、玩弄资本那一套，过两年说不定还给你留条活路。
    阳及均道：“除了我们，我相信洛总也惹了不少麻烦吧，如果我们大家联合起来……而且，我黄果卫视除了国内，国外……”
    不提这些还好，听到“国外”二字，洛凌就失去了谈下去的耐心，直接站起身来。
    都啥时候了，还来扯这些有的没的？
    “阳台长既然家大业大，全球都有影响力，不介意请我年轻人喝杯茶吧？谢谢款待。”
    洛凌直接走了。
    阳及均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