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行动力强,喊林父进来厨房杀鸡。
林映婉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回力白鞋,“你那双回力鞋也旧了,我和大哥送你的,九块八贵得很,我一个人是买不起的,和大哥一起给你买。”
林映羡接过回力白鞋,说了谢谢。这个时候的回力白鞋穿在脚上很舒服,脚下的海绵厚,橡胶底的用料也好,两年前林映羡拿到第一笔工资后,首先就买了一双回力鞋,那解放鞋根本不好穿。在物质上,林映羡从不爱亏待自己。反正衣食住方面不用她怎么担忧,她花起钱来也不手软。
厨房小,容不下几个人,林映羡拿出白萝卜和油麦菜、姜蒜葱出来餐桌处理,钟述岑、林映婉和周东红也坐在餐桌前帮忙。
九月由林映伟抱着,他问周东红,“九月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哭?”
在择油麦菜的周东红说:“哭,一上公交就哭,人又多又挤,有点吓到她。后面我和妈哄着她,陪她玩,她就不哭了。现在比以前好哄多了,换作以前得哭一路,把嗓子都哭哑。”
林映婉把剥好的一瓣蒜放到碗里,“我还没在这个点搭过公交,比周末多了很多人。”
周东红说:“刚下班,很多人都要回家,肯定多人。”
林映羡在给白萝卜削皮,“高大娘是不是来刘大嫂家了?我前几日好像看见她,但是不太确定。”
林映婉说:“是来了,待了好几天也没回去。前几天晚上我上厕所回来还撞到她,她出来上厕所,我才知道她来刘大嫂家了。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把我吓一跳。”
闻言,林映羡和钟述岑都感觉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就是高大娘,纺织厂家属楼离他们遇见的地方不远。
周东红拿起油麦菜起身去厨房,边走边说:“来带孩子了,刘大娘不在,家里的孩子没人管,刘大嫂就让她老娘过来带孩子。刘大娘辛苦一辈子,到老了给高大娘做嫁衣,高大娘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人还是要积功德,要不然人老凄凉。”
林映伟颇为同意,“就是,要是她平时待人和善,不经常和人积怨结仇,楼里的人见她要被赶回老家,肯定会为她说两句,让她留在城里,毕竟大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而不是大家高高挂起,看热闹不嫌事大,刘大哥一家都没受到什么影响,顶多给人在背后说几句闲话,他们好处是实实在在拿到手了。”
林映羡把削好的白萝卜交给钟述岑刨丝,“高大娘只有刘大嫂一个女儿吗?能有空过来带孩子。”
听到他们说话的林母站在厨房门口说:“就卫安媳妇一个孩子,听说解放前她老家打仗很乱,活不下去,她从老家逃到江城安定下来的,她男人在路上被饿死,当时卫安媳妇才两三岁。她的腿也是在那个时候瘸的,因为她腿瘸,她又想着死去的男人,一直没改嫁,一个人养大了卫安媳妇。”
林映婉说:“没想到高大娘以前这么可怜。”
林母说:“玉珍嫂那会儿就看中卫安媳妇娘家只有一个老娘在,以后可以吃绝户,才让卫安娶这个媳妇。”
周东红不禁感叹:“刘大娘的算盘打得这么精,比会计还会算……”
时间过得很快,饭菜陆续做好。今晚晚餐的大厨是林母和周东红,钟述岑这个初学者做了一道林映羡喜欢的葱爆河虾。
林母把葱爆河虾端出来,“述岑做的,大家尝尝。我在厨房就试过,味道很不错。”
“我尝尝。”林映伟夹起一个河虾,“好吃,前段时间你还说不会做饭,现在葱爆河虾都会做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钟述岑说:“是映羡教我做的,我只会做几道菜。”有时他把握不准味道,就看一眼站在他旁边监督的林映羡,林映羡立即懂得,教他这次要怎么调味。
林母听了有些高兴,“是呀,真是好。”
周东红把红烧羊蝎子端出来,菜都上齐了,开始吃饭。
………
晚上十点,林映羡坐在梳妆台前抹雪花膏,余光不经意触及钟述岑送她的蝴蝶标本,她不禁停留目光,欣赏起来。九只不同品种蝴蝶标本放在一个木相框里,这是钟述岑这两年自己收集的蝴蝶,做成的蝴蝶标本。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从客厅传来的。
林映羡停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出房门,钟述岑抱着床被从书房出来给她,然后把书房门关上。
林映羡接过床被回卧室关门。要是被人发现新婚不久的夫妻分房睡,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钟述岑去到客厅开门,是林父,“爸,快进来,你身上都湿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返回来。”
“办公室柜子钥匙落在你这里,里面有份资料急着明天交。我是在雨还很小的时候过来的,刚好赶上末班车,谁知半路上下大雨。述岑,我打扰你们休息了。”林父把伞放到门口,在地毯上踩几下,踩鞋底的水迹。
敲门前林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怕两人在休息,他敲门会打扰。直到他看见门缝里有些许亮光漏出来,想着应该还没睡,他拿完钥匙就离开。
林父的工友知道他今天女儿生辰,要到女儿家吃饭,可能晚上才在家,在九点来和林父说今天办公室的事,还说有份资料急着交上去,上面催得紧,他好说歹说才让明天早上交。今天林父下班刚走一会儿,领导就来要资料了。还有一条钥匙在科长那里,但他出差在外。
要是林父有钥匙在就不是问题,可问题落在林映羡家里,他一回到家就发现他的钥匙没带回来,但是想着不打扰小两口休息,就打算明天晚上下班来拿,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墨菲定律奏效,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没关系。”钟述岑拿干净毛巾递给林父,“爸,你擦擦头发。”
“多谢。”林父接过毛巾,先把他的眼镜擦干,戴上眼镜。在来的路上眼镜差点被雨水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