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江立夏和何华就做好了晚饭,两荤两素,其中一荤是在回来的路上何华去国营饭店买的油鸡。
江立夏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梅子酒,“我婆婆酿的,口味酸甜,还有淡淡的梅子味道。”
林映羡轻笑道:“述岑他尝不得酸的,我和你们喝。”
何华的声音爽朗,“我有瓶二锅头,述岑和我喝正好。我也不爱喝果酒。”江立夏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二锅头。
江立夏和林映羡喝了好几杯梅子酒,梅子酒口感酸甜,浅浅酒味和梅子味交织在一起。
渐渐酒精上头,林映羡感觉有些微醺,才停下来。临走前江立夏送她一瓶梅子酒,让她中秋喝。
梅子酒是低度酒浸泡的,在回去的路上,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拂,林映羡完全清醒过来,拒绝钟述岑送她回去的建议。
钟述岑不放心,悄悄跟在她后面,等到她进了纺织厂家属院,钟述岑才回去。
………
到了中秋节那天,林母和林映羡,林映伟去友谊菜市场买菜,林家两辆自行车都齐齐出动。林映伟见钟述岑那辆自行车装了车筐,他自己在家具厂里动手做了两个木车筐,还给它们刷上漆防腐。他和林映羡一人一个。
中秋佳节菜市场上的商品种类比平常丰富不少。一些农村生产大队会把队里各户养殖的鸡鸭鹅汇起来,派几个社员拉着这些家禽到国营菜市场卖。
政策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古板,认为农村是集体化生产,就不允许发展家庭副业,社员自家养个家禽都心惊胆战,除了养殖牛以外,它是鼓励公社社员们发展养鸡鸭猪这些家畜的,养多少都没关系,也不会因此说这种行为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收益也归社员所有,这些养殖带来的收益是生产大队集体分红外的一重要经济来源。
河谷生产大队位于河谷盆地,养的鹅和鸭尤其肥美,每年中秋,林母都会来买河谷生产大队的鸭子,今年也不例外。
生产大队的贺队长认得林母,以前林家三个孩子没工作,半大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好,吃得多,家里的粮食不够吃,林母托贺队长的娘卖些粮食给她。那时贺队长还不是队长。现在林家也偶尔会和贺队长家买粮食。
贺队长一见到林母,就笑着问道:“闵姐,你是来买鸭子,还是大鹅?”
林母说:“买鸭子,贺婶身体怎么样?”
“能吃能喝,还念叨着你,说今年你来买鸭子,一定要给你挑个好的。”
林母笑了起来。“替我向贺婶问好。”
“一定,我给你们挑鸭子。”
贺队长麻利地抓住一只鸭子给林母看,“这只鸭子怎么样?”
林母抓过鸭子,认真翻看了一番,夸贺队长给她挑的鸭子好,“你给我称这只鸭子吧。”
贺队长将鸭子的两只脚用稻秆绑住,拿起一杆秤勾起稻秆,“三斤五两,一共两块五毛两分。”
“行。”林母从荷包拿出钱给贺队长。
等离开卖鸭鹅的摊子,林映伟才问出他的疑惑:“端午节也有河谷大队的鸭子卖,为什么我们不买,反而等到中秋才买。”
林母徐徐说道:“因为端午那茬鸭子是用蚯蚓喂的,土腥味会重,而中秋那一茬是吃谷壳和蛤蟆,鸭肉会更香,土腥味也少。”
林映羡在卖鱼的档口遇到祝涟,“涟姐,你也来买鱼?”
祝涟一见到林映羡就挽着她的手,“来买河鳗。”
“我和家人也是来买河鳗的,河鳗可以补身体。”
祝涟和林母、林映伟点头打招呼。
林映羡看到祝涟手里拎着一盒园鸿楼的月饼,想来是给人送礼,“涟姐,财务科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考核,要是晚点就好了,你也能学久一些。”
“下个月初旬就考,要是下下个月初考多好,能多学点,还能拿到结业证。我还没学透那些理论,直接让我实操倒是懂个一二,但让我答题,我是不知所以然。”
祝涟颇为苦恼,当年会的那点财务理论知识,除和现在工作有关的知识,其他都忘了,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不用则废的道理,她这次倒是领教清楚了。
祝涟附在林映羡耳旁悄悄说道:“我寻个前年进来财务科的科员,找她要以前的题,让我参考参考。”
“涟姐,还是你脑子灵活。”
“不灵活一点,直愣愣去考,肯定不过。”
林映羡他们回到纺织家属楼楼下时刚好遇到钟述岑,他从车筐里拿出一网兜,里面三只大闸蟹。
林映羡看着三只被捆绑起来的大闸蟹,“这是哪来的大闸蟹?”
“亲戚给黎姨送了一些大闸蟹,我去给她送中秋礼时,她知道我在你家过中秋,就让我带大闸蟹过来。”钟述岑拿过林映羡手上的东西。
和人闲聊的马婶看到几人拎着好些东西回来,打趣道:“文月,看来这个中秋过得很不错,大闸蟹,河鳗,还有鸭子。”
林母笑着说:“女婿第一次在家过中秋,是要多准备些,是他拿来了大闸蟹。”
“你女婿孝顺,我女婿就没有这样大方,能给我捎上节藕,我都感谢他。”
“哪里哪里,我看到你儿媳妇买大鹅,你的中秋过得也不差。”
“和人合计买的,我们得四分之一,我家哪能舍得买一只大鹅,我儿子升职,大家高兴,才买鹅来吃。听说里面的鹅肝很贵,平常都让外贸公司收去,出口卖给外国人吃……”
林母和马婶闲聊着,林映羡这几个小的把东西拿回家。回到家里,林映婉和周东红在哄九月,她在哭。
九月这个小孩在肚子里的时候十分安分乖巧,周东红怀着她的时候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苦,但是她出生后是个娇气难哄的小孩,刚出生时大家都觉得她哭声弱,不好养活,现在哭得大声,还是个爱哭包。周东红彻底感受到为人母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