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对白胡子的百次宣战，已经九十九次告负。
他的火拳尽管能够逼得白胡子跟他真刀真枪打一场，但终究不能战胜这座“顶峰”。
不过，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中，艾斯每次成长都是令人惊讶的程度，现在的他与那个刚进新世界满身刺头的青年可谓是截然不同。
更强大、更危险，但同时，他也变得更加内敛，不再像以前那般急躁、激进。
丢斯把黑桃船员拉到角落里悄咪咪讨论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船长现在听到海贼王名字时不再暴起了。”
“虽然还是个任性的混蛋吧”，他嘀咕着，下一秒看到白素威胁性的拳头后立刻补救道：“船长真的变强了许多。”
“是啊”，邦西点头：“白胡子确实是个值得追随的人，不过我们是去是留，还得看船长的选择。”
明天，就是艾斯和白胡子的第一百次交战。
白胡子海贼团16个番队以及43个附属海贼团都赶了过来，准备观摩这场重要的战斗。
也包括曾与艾斯交过手的海侠甚平。
其阵势之大，惊动了海军以及其他的海上皇帝，军舰在白胡子领海附近集结，一批又一批的海贼探子也在周边探头探脑，打听情报。
而明天万人瞩目的大战主角之一——艾斯正倚在船沿栏杆边远眺星空。
白素远远地看到他，再次转过身，以窗为镜理理头发，确保自己打扮得体后才走上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等了很久吧”，她走到艾斯身边轻声说道。
“没有，是我来早了”，黑发青年挠挠头。
一阵安静。
艾斯轻咳一声，眼睛不自在地往一旁瞄：“要不，我们去甲板上走一走？”
“啊……好的。”
————————
群星辽阔，深夜的甲板显得尤为寂静。
“小白，你真的不准备当战斗员了吗？”
白素前几天跟他说过，她想全身心投入到城市建设的工作中。
“本来我武力值就不高嘛，后勤工作还是很适合我的。”
她怕艾斯误会，连忙补充道：“但是这不代表我要留在莫比迪克号上，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艾斯失笑：“我知道的，我也支持小白想做的一切。”
白素被他的话弄得脸颊微微发烫。
两个人慢慢走了一会，她停下脚步，拽住艾斯的衣摆。
“那艾斯有没有想过，明天之后我们去哪里呢？”
黑发青年平静说道：“你是想问如果我输了会怎样吧。”
“别曲解我的话！”
少女抓着衣摆的手顺势而上，狠狠捏住青年腰侧转了一圈。
“痛痛痛！”
艾斯疼得跳脚，龇牙咧嘴好一阵才继续说道：“对我来说，明天早已无所谓输赢了。”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想要取白胡子首级的念头了。
要说服输了——那也不对。
他好像已经跳脱了这种被无意义的胜负欲环绕的怪圈。
跳脱了被自己的血脉困住的怪圈。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艾斯深吸一口气，握住白素的双肩，神色认真：“小白，我想告诉你——”
“我的身体里，其实流淌着恶魔的血脉。”
……
白素愣愣看着他，表情从疑惑到惊喜：“你也不是人吗！”
原来不是只有她疑似是一株草，主角也不是人啊。
艾斯：“……”
他艰难地跟上少女的脑回路：“不……这只是个比喻，我是说，我其实是罗杰的孩子。”
吐露这个秘密对艾斯来说相当不容易，他紧张地观察白素的表情，生怕从那张脸上看到恐惧与嫌恶。
就像记忆里的那些人看到他那样。
然而少女面色茫然：“谁？”
“……哥尔·d·罗杰。”
原谅她一时想不起这熟悉的名字代表什么，毕竟“罗杰”这个名字大众到在街上喊一嗓子，都得有十几个人回头。
而人们说起哥尔·d·罗杰，也都是“亲切”地称呼他的外号—海贼王，或者那个混蛋、垃圾之类的。
艾斯嘴角抽搐，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在此刻看来相当多余。
等白素好不容易从脑海中调出“哥尔d罗杰=海贼王”的公式后，才震惊抬头看向艾斯：“原来你是他的孩子！”
果然是主角，虎父无犬子！
异世界版本的孙策与孙坚！
大仲马与小仲马！
李璟和李煜……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她连忙止住越扯越远的思绪。
艾斯看着少女脸上的惊叹，无奈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罗杰一路以来遭过多少人的唾骂，小白你是知道的。”
“但你不知道的是，多少无辜的人受他牵连，因为他家破人亡，而我的母亲露玖，因为我的原因难产死掉了。”
他苦笑道：“只有恶魔，才会让母亲怀胎两年大出血而死吧。”
……
白素静静听着艾斯诉说罗杰和他的罪行，一条又一条，这些话仿佛荆棘一般从高空坠落到艾斯的背上，无声地扎穿身体，鲜血淋漓。
“艾斯”，她忍不住打断对方，一只手拂过他嘴角的苦涩。
“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事情或者选择去怪罪自己。”
“我不知道罗杰和露玖其他的故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露玖一定是抱着爱与期冀生下的你，让她坚持两年的只有对你的爱。”
少女神色认真，湛蓝的眼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艾斯，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从来没有故意去伤害别人，一直都那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是恶魔。”
听到这句话，艾斯眼角弯起，左手拢住白素纤细的指尖：“也就只有你觉得我温柔善良了。”
白素还不知道自己迷路到红发地盘时，面前的黑发青年是怎么在新世界四处发疯的。
她只是呆呆看着艾斯嘴角的微笑，以及握住自己指尖的，骨节宽大手，感受到手掌火热的温度，渐渐红了脸庞。
艾斯看着她泛着淡红的脸颊，忍不住靠了过去。
越来越近的距离中，气氛也变得旖旎起来。
不远处的一个白团醉汉不小心将酒瓶撞倒，清脆的声音让二人迅速清醒过来，各自红着脸退了一大步。
“那个……”两个人同时说道，又一并噤声。
“我今天主要是想送给小白一个礼物”，艾斯手忙脚乱翻兜，通红的耳廓从黑发中露出。
他伸手递过来一串由珍珠串成的手链，每一颗珍珠都浑圆饱满、光泽亮丽、近乎完美
自从萨奇告诉他羽蛇族赠送手链的意义后，他便下意识留意起这些小饰品，直到前两天才做出来这一串珍珠手链。
“好漂亮”，白素接过来小心翼翼戴上，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我很喜欢。”
见少女真的喜爱，艾斯松下一口气：“你刚刚想说什么？”
白素从腰封内侧拿出一个小口袋，递给艾斯：“你不要嫌弃……”
打开一看，是一个红白相间、打磨光滑的手环。
“这……”艾斯一脸讶异：“这是送给我的吗？”
白素眼睛乱瞟。
宴会之后，她便从乌兰娜口中知道了羽蛇族赠送心仪之人手链的习俗。
又看到艾斯口袋中的几串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当即脑子不清醒地决定自己也要做一串手链送他。
结果挑挑拣拣也没找到适合对方的材质，直到几天前才看到莫比迪克号后甲板的药田中，长出来了几株名为血骨竹的植物。
那些竹子颜色艳丽，材质类似艾斯的玛瑙项链，最适合打磨成首饰佩戴，白素挑了一株红白相间骨竹制成手环，又托邦西做成活扣款式，一直想找个机会送出去。
没想到就那么巧。
艾斯将手环戴到左手上，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显得整个人傻里傻气。
“谢谢小白”，他挠了挠头，左思右想憋不出下一句话。
白素摸着珍珠：“也谢谢艾斯，那……明天加油！”
对方呆呆回了一句：“啊，我会好好加油的。”
说完两人都在心中懊恼捶地，怎么说得跟明天参加运动会一样！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明明想问的是，为什么送给自己手链，她\/他知道赠送手链的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