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罢，面面相觑，陆远率先问道:“没有凶手是什么意思，你想说，这件事并不存在?”
    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谨慎地说道:“我并不确定，但按照这件事的走向来看，很显然对方是有意在搅浑水，这件事或许并不那么经得起调查。按照陆远你说的，这件事发生在第二集团军军区，警戒线也是晚上被破坏的。那么这些所谓的证据其实都并不牢靠，他的偏向性太大，可以说，我并不认为这能当做证据。”
    “可是，我们也拿不出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就是最头疼的。”清江坐在一旁说道。
    琰站起了身，透过大帐的隔离膜看向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
    “那么，我们就亲自去看看吧，带好相机，还有...潜行装备。”
    夜幕下，四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摸索到了警戒线附近，由于昨日的事件，第三集团军在附近新建了一个哨塔来监视附近的一举一动，周边的巡逻也变得频繁了许多。
    四人潜伏在空营帐后的阴影中，被破坏的警戒线就在不远处，为了保留证据，没有一人去移动过它们。
    “我们要是这个时候被抓住了，肯定会被当做偷窥犯被送进去的。”妮兰蹲在后边，弱弱地说道。
    “这些卫兵都是丁逡和魁元兵的人吧，现在只要晚上有人靠近警戒线就会被带走盘问，除了巡逻卫兵都见不到人，真想不到其他队长那么重视这件事。”陆远凑出半个头，靠在琰身后张望着。
    “按快门，拍那个被破坏的位置。”琰命令道，身后的清江手中随即发出了“咔嚓”的一声。
    远处哨塔的灯光由远及近，四人再次缩回了阴影处。
    “拍好了，很清楚，你找到什么了？”清江打开照片询问道。
    琰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照片，而是蹲坐着指向远处的黑暗，那是第二军的军营方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看见区别了吗？”
    “什么区别，我什么也看不见。”
    “这就是区别。”琰说道，“很奇怪吧，明明是对方受害了，做出的防御反应却比我们这个嫌疑人还要松懈，他们没有架设哨塔，甚至连多一个巡逻的人也没有，和往常仍然一模一样，这显然不合理。”
    清江扬了扬脖子，示意琰继续说下去。
    “接着我们来看清江拍的这张图片，我们来看看，看着上面的石块，你发现了什么?”
    三人的脑袋一齐凑了上去，只见光线中，被拆除的那一堆石块零散地堆落在了第三军的辖区内。
    “我知道了，夜晚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这一定有猫腻！”陆远恍然大悟般抢答道。
    “笨蛋，这是相机自带的夜视功能！”清江没好气地说。
    琰见状，接着作答:“这些石块并不是堆叠不过到人的小腹位置，而且强度也相当一般，只要用力就足以破坏，但是，仅限于出力的方向是正确的时候。”
    “出力的方向?”陆远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象一下吧，如果一堵破墙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下意识地会怎么将它破坏?”
    “推?”陆远一并用手做出了动作。
    “没错。”琰点了点头，“因为是堆叠起来的东西，所以破坏其上下结构是最简单的方法。而推是人最先会尝试的一个动作，因为去拉拽这面墙是非常反直觉的，而且，根本使不上力。”
    “所以这些石块被推的时候会往前面倒，落在第三集团军的辖区内，也就是说，凶手是从第二集团军的方向作案的！这是他们内部的人！”陆远这才明白过来。
    “我们无需要找出证据证明这个人不存在，我们只需要把他们的证据一一反驳，这件事情就会解决了，有人想陷害你们，那么他的手法肯定会证明自己的矛盾。”琰说着，随即站起了身，“接下来，我们去往对面吧，去第二集团军的军区看看，去那位受害人的所在附近转两圈。”
    四人重新探出头，妮兰却显得有些犹豫:“这不好吧，贸然进入别人的辖区，被抓住了可就百口莫辩了。”
    琰耸了耸肩:“反正你们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与其等着被对方羞辱，还不如找找机会。”
    伴随着灯光拉远，四人找到了一处空档的机会，从那倒塌的警戒线中间快速钻了过去。很幸运，四人迅速穿越后便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小沙丘，这里正好可以作为暂时的掩体重新休整。
    琰趴在山丘顶端，拿着夜视仪四处观察着，在基本扫了一圈后，他退回到了三人身边。
    “只能看清外部情况，贸然进入十有八九会被发现，得先摸清楚对方的行动路线才好。”琰说着从斗篷里取出了上次众人见过的那一个监控装置，伴随着微弱的荧光，全息投影的画面再次浮现，“上次那个探头我还留在会议厅里，正好把它开出来，哪个位置连接着四个军区，所有地方都能很快赶到。”
    琰操作着圆形的摄像头在沙地上前行，画面中很快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营帐，少许的巡逻卫兵不时在灯光下走过，夜晚的沙地没有多少人，大家普遍都窝在自己的营帐内。
    “我感觉，我们已经成了那个偷窥狂了。”清江汗颜道。
    “这是必要的不道德。”琰却显得毫无压力。
    摄像头继续前进，很快摸索过了大半区域，视野中飘扬的一面旗帜说明，这里已经到了女兵的住宿区。
    “可是，我们要怎么找到受害人的那一顶营帐，这里每一户都一模一样。”清江问道。
    琰却说:“你们不是说，那名女兵是在沐浴的时候被偷窥的吗，那很简单了，我们只要安排摄像头蹲在排污区，等待这个时间点的女兵出来倒水就可以了，这个时间点差不多是供水时间，耐心等上一会吧，要是她今晚不选择洗澡的话我们就只能挨家挨户去摸了。”
    “等等，那不就真的成偷窥狂了嘛！”妮兰听罢瞬间羞红了脸。
    “只是找墙上的的洞，我们不会往里看，就算被修复了，也会有缝补的痕迹吧?”
    “哎，我真的有些后悔和你出来干这事。”清江抚着额头，眼中充满了无奈。
    一行人就这样在黑暗中静坐了半小时，直到陆远发出了一声惊叫，“就是她就是她，她出来了，这个就是早上见过的那个女人！”
    只见画面中，一名女兵穿着拖鞋随意地走了出来，把一桶水倒进了排污区。
    “确认吗?”
    陆远和妮兰都点了点头。
    “记得很牢嘛?”清江暗地里拧了陆远一把，但陆远还是撑住没有叫出来。
    画面中，那女人再次回到了营帐内，而她营帐的位置也很凑巧，恰好靠近男军营，位于第二排的第一个。
    四人即刻起身，一路遮掩着前行，经过绕着第二军军营外围，避开了巡逻线路慢慢深入。
    路上，琰似乎是随口问陆远道:“对了，那个刘天御，长什么样?”
    陆远挠了挠脸，回忆道:“个子不高，脸上有麻子，短寸头，厚嘴唇。好像是个队长来着。”
    琰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多说，四人便这样偷偷摸进了女兵的营区，在安全处蛰伏许久后，终于外边不再有士兵走动，许多营帐也熄了灯，只剩下部分巡逻的士兵仍在光亮处。
    琰拍了拍身旁几乎快要睡着的三人，小声说道:“可以行动了。”
    清江哆嗦着身子，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打了个趔趄:“都多晚了，我快要冷死了。”
    寒冷的深夜已然到来，沙地保存的余温已经褪去，四人猫着腰走到了那个女兵的营帐口，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琰用眼神示意着其余三人，他们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随即绕着营帐转了一圈，最后碰面的时刻，所有人都耸了耸肩。
    “没有?”
    “没有。”
    “我这也没有。”
    “没有找到。”
    “清江，把相机给我。”
    “你要拍照?”
    “姑且做个备案。”
    琰随后带着三人走到了远离女兵军营的区域，这里更靠近男性军人的住宿区，在两侧的缓冲区，众人久违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了吗？”清江问道。
    “不。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证明。”琰说着，随后看向了一处仍然亮着灯火的男兵营帐。
    琰若无其事地朝着那个方向往前走，妮兰在其身后小声解释着:“这个营帐的要大一圈，上面也插着不一样的旗帜，这是第一队长的宿舍，琰，你确定要继续走吗？”
    “这样吗，那更好了。”琰说着，随即贴进了帐布，并把手贴在了上方。
    “你在做什么，你你你，你不怕被发现吗！”妮兰差点就大声叫了出来，其余人的心也一并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琰就这样原地等待了数秒，内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琰随即松开了手，说道:“军区的帘帐是多层设计的，内部是中空的，就算把手贴上去，内部也看不到，里面的人尚且醒着，都注意不到我们在外面，那名女兵又是怎么看到那么明显的轮廓的?”
    众人恍然，可琰这样的行为仍然是过于危险，清江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拽住了对方的胳膊。
    “办好事就走吧，不行，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我可不想坐个偷窥犯的罪名。”
    琰却摆了摆手，思忖了一会后道:“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再留下一会。”
    “什么?”
    琰微微一笑道:“还有其它事要处理，放心，只是有个好奇的东西想看一下。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