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盏瓷吃完早饭,就发现,自从周浔离去后,院子里原本看守的人,似乎消失不见了。
嗯……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看来那些人都是暗卫,明面上不见,暗地里还在盯着她。
她就坐在搭好的棚下,烤着暖炉,这个院子很小,除了从隔壁透过来的树枝,几乎没有什么风景可看。
里面的房间也不大,除了堂屋便是睡房,一间沐房和一间厨房,还有一个茅厕。
她都不用去转悠,就能将房子的方位尽收眼底,她心里隐隐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正有些惆怅……忽然,听到隔壁院子里,有读书声。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顾盏瓷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声音好熟悉,她像是在哪里听过。
难道隔壁住着的是位书生?
她记起来了,曾经赵鹤亭背书时,也是要先朗诵几遍,声音清朗,吐字流利。
可一想到不会是赵鹤亭,赵鹤亭已经沦为赌场的赌狗,帮他还清赌债,她不能再和赵鹤亭有任何瓜葛。
顾盏瓷唏嘘的摇了摇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她,分别两年,赵鹤亭再不是从前的赵鹤亭,她也不是从前的她。
不过,伴随着朗朗的读书声,顾盏瓷觉得,自己也该找点事情做,于是,她在屋子里面找到了绣布,还有针线。
记得谭媪曾经教过她的针法,顾盏瓷开始练习。
总归欠了那男人五千两金子,金额庞大,即便她心里对男人有偏见,不满意他的强势欺骗,可一码归一码,人家把钱借给她,她总该聊表心意。
手上针线翻飞,顾盏瓷打算给周浔绣一条腰带,是真心实意的。
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顾盏瓷回头,正撞见院子门口,男人凝望过来的视线。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瞳孔深处是晦暗的幽光,仿佛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顾盏瓷无处遁逃,她瞬间感到窒息。
看到周浔,顾盏瓷下意识站起身,仓惶想走进屋里,男人却已经阔步走过来。
“躲什么?”
“难道认不得我了?”
周浔速度极快,瞬间就将顾盏瓷抓在怀里,抱着顾盏瓷,便轻轻的吻在她眼角。
院子里的暗卫,没有他的吩咐,绝不会现身,也绝不敢偷看。
现在,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顾盏瓷推了推他的胳膊,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你忙完了?吃饭了吗?”
顾盏瓷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因为男人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似乎在说,想吃的东西就是她。
顾盏瓷一时缄默了。
说多说错,还不如不说,嘴巴又紧紧的闭上。
而周浔刚准备放开顾盏瓷……
匆匆忙忙从地牢赶回来,也并不准备再对她做什么,大中午的,该用午膳了。
可偏偏,隔壁院子里的读书声,一阵阵清晰的传到他耳里——
“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周浔冷峻的脸上,半阖着眸子,隐藏了眼神里的一片深意。
他比谁都清楚,隔壁人,住着的是谁!
周浔三两步上前去,揽着顾盏瓷,将人压在堂屋门上。
湿热的呼吸,带着灼热的薄唇倾覆而下,迅速地钻进顾盏瓷的唇齿间,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而周浔的脸上,露出几分迷醉的痴态。
读书声暴露出来又如何!
现在,人就在他怀里,嘴巴就贴着他的薄唇,顾盏瓷整个都是他周浔的。
男人亲吻的动作,急切而凶狠,含嘬着顾盏瓷的唇舌,高挺的鼻梁,沉沉陷进她的脸颊里……
顾盏瓷的后背,便是崭新的木门,害怕她的后脑磕住,男人的手,撑在她的脑后。
骨子里的空气,几乎要被周浔吸干,刚开始还挣扎,渐渐的,顾盏瓷整个人头昏脑胀。
津液互换的吮吻,男人的低喘,女子的嘤咛……在这正午安静的时刻,同样让隔壁院子正在朗诵的读书人,听的一清二楚。
赵鹤亭看了看手上的论语。
突然觉得,隔壁邻居的行为,还真是有辱斯文。
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孟浪!
赵鹤亭扪心自问,他这样,站在院子里偷听,是不是也不太好?
虽然,他并不是有意的偷听。
可若是继续出声背书,会不会打扰旁边的邻居?
赵鹤亭无奈的摇摇头。
在他踌躇要不要放下书时,周浔已经贪婪的吃够了顾盏瓷的唇,薄唇贴着她纤细的脖颈,开始往她胸前蔓延。
那一片欺霜赛雪的白,唇贴上去,便是凝脂般的柔滑。
周浔想起,他曾经并未让李太医,给顾盏瓷开祛疤药。
但她皮肤的修复能力,属实是上乘,不过是几个月,身上的疤痕,便彻底消失了,皮肤恢复最初的光洁。
诱得周浔,眸色更加深暗。
他沿着顾盏瓷的锁骨往下,薄唇在她脖颈间,留下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红印。
顾盏瓷胸前的皮肤,如同嫩豆腐般,软的不像话,周浔恨不得咬上几口,当然,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可他没控制住力道,一下子引来顾盏瓷激烈的反抗。
“你属狗的有病啊,咬我干嘛?”
顾盏瓷手捂着胸口,一把推开了周浔的脑袋,水光朦胧的眼睛里,充斥了羞恼与埋怨。
而周浔却眸光一闪。
不好!
她的声音反而暴露出来!隔壁的人估计能听到!
骤然间,周浔将顾盏瓷掳进里屋,还一脚踹上了门。
正如周浔所预料的,隔壁的赵鹤亭,并没有放下书,他还站在院子里,只不过没有出声背诵,而是在默读。
方才那一句女子羞愤的抱怨,完全被赵鹤亭听进了耳里。
他也觉得声音熟悉。
可是,在京城的这两年里,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和许多人讲过话,男子也有,女子也有,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来,隔壁熟悉的声音,究竟像谁的声音。
赵鹤亭低头,看着书上的文字,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倒是挺应景的,他喃喃念诵: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随后,便走进屋里。
赵鹤亭想起来,自己今日的策论,还没有写完,打算在屋子里写一下午的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