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个赌鬼
作者:云雾轻罗   被骗难逃,阴鸷权臣强布局锁卿卿最新章节     
    顾盏瓷眼睁睁的看着,摔在地上的那个男子,在她眼前爬起来,摇摇欲坠的站起身,她不禁瞪大眼睛,她发誓,眼前看到的,绝不是幻觉。
    可是……真的是那人吗?
    她会不会……再次认错人?
    顾盏瓷不敢率先踏出一步,生怕重蹈覆辙,不!不能再认错人了!
    她立刻狠心的转身就走,但是,那刚刚被挨打的男子,反倒认出了她。
    “小瓷,顾盏瓷!”
    “我看见你了,小瓷!”
    “别走!我是鹤亭,是赵鹤亭啊!”
    “我今年十九岁,比你大一岁,我两年前离开建州,前往京城科举,我们两年未见了。”
    “我母亲是浣衣女,你寄养在姑母家,你会画素描,我擅长丹青,你在麦田浇粪,我满身血污,我骂你滚,装作不认识你!”
    “小瓷,我是赵鹤亭,我真的是赵鹤亭!”
    这一次,顾盏瓷脚步顿住,她转身。
    清楚的看到男人衣衫狼狈、满脸颓废,眼睛很肿,明显熬了许多的夜,眼下一片乌青,头发也乱糟糟,没精打采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这人曾经意气风发中举。
    他身高很高、体型瘦弱,右眼角的泪痣隐隐约约,狭长的凤眼没有光芒,他不如那个“假鹤亭”高贵凛然,却把身世背景,说的如此清楚。
    连建州那个血人,他也知道。
    可是,真正的赵鹤亭,怎会沦落到赌场?
    被人骗的次数多了,顾盏瓷已经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眼前人,比那个“假鹤亭”还要像赵鹤亭。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赵鹤亭。”
    顾盏瓷回头,又要离去,可那个男子,先她一步,拽住了她的胳膊,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别走!小瓷!”
    “小瓷,整个京城,这世上的亲人,我只剩下你了。”
    “我是赵鹤亭,我是鹤亭啊。”
    “你忘记了,在建州我们一起画画,你为我画了那么多素描头像,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啊?”
    眼前的男人,面带焦急的表情,如果这真的是赵鹤亭,顾盏瓷就更不敢相信了,男人身上好像没有风骨,也没有羞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拉拉扯扯。
    “好,你说你是赵鹤亭。”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赌场?你现在拽着我,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垂着头,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与他的脸颊相合的服服帖帖,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面容,绝不会露出破绽。
    可是,要把这场戏演精彩,还是有些难度。
    但他毕竟是京城里的名角,名叫陈生,唱戏是一把好手,身段也出挑,先前那人给了他大笔钱财,让他扮演一个文弱书生,而书生深陷赌场、欠了赌债。
    “小瓷,我……我染上赌瘾了。”
    “这就是我两年来,没有再回建州的原因。”
    “两年前,我科举失败,身上的盘缠也用的一干二净,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只能留在京城流浪。”
    “我鬼迷了心窍,想要去赌场赌一把,赚多一点钱,就回建州看你们。”
    “可赌钱,就是一个无底洞,我深陷在这个深渊无法自拔,总想着以小博大,欠赌场的赌债越来越多,日子转眼间,就过去了两年。”
    “小瓷,那日我在城南的菜市口,看到了京观的尸体,其中就有顾表哥和义父,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害怕你也死了,在京城找了你很久,一直没找到你的下落,就连官府和大牢,也没有你的身影。”
    “希望渐渐破灭,或许你也死了吧,我觉得人生都没盼头,更是沉沦在赌场里,醉生梦死,不知黑天白日。”
    “可是,小瓷,你竟然出现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太好了!小瓷,你还活着……”
    说着说着,眼前的男人跪在地上,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他又是哭又是笑,抱着顾盏瓷的腿,不让她走。
    这一番话,顾盏瓷就算想要挑出一点毛病,她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菜市口京观的尸体,这是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原来,顾朔和柳毅就连死,也不得安生,尸体被烧的灰飞烟灭了。
    “你起来,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顾盏瓷动了恻隐之心。
    “你说你是赵鹤亭,那么,你告诉我,初冬的日子里,你有没有出现在城南?什么时候出现的?出现在城南哪里?身旁有没有人陪着你出现?你出现在那里干什么?”
    顾盏瓷心里无比的确定,她被掳到青楼的那日早晨,看到虚晃而过的人影,那个人……那个人才应该是真真正正的赵鹤亭。
    只要眼前人说出那日的场景,她就相信,她就愿意相信,这人是赵鹤亭。
    “小瓷,初冬那几日……我有一日的早晨,和一个女邻居,在城南散步,绕着栖山别院走了几圈。”
    “我身体不好,早上会晨跑,那个女邻居,她每日,和我一起晨跑,我现在就住在城南。”
    顾盏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的眼睛通红一片,晨跑的习惯,是啊,古代人哪会有晨跑的习惯,这还是当初,她和赵鹤亭在柳家总兵府时,她强烈建议他每日晨跑,来锻炼身体的。
    “小瓷,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我不应该去赌博,可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科举的费用高昂,笔墨纸砚需要钱,向夫子请教也需要钱,这两年来,在京城里,我甚至连去学堂的钱都没有。”
    “当初,义父给我的盘缠,在第一次科举完,就已经用尽了,可我没脸回去,我考的很差,我是想努力的,可是我也缺钱啊,我又不想麻烦你们……”
    男人哭哭啼啼的模样,白皙的俊脸上都是泪痕,这张熟悉的面庞,那颗妖娆的泪痣,让顾盏瓷看的心如刀绞。
    一方面,对于这样的处境,她心知肚明,因为现在的她,也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才打算来赌场赌一把。
    人在山穷水尽之时,或许就是会做出错事吧,她能理解。
    另一方面,她更心痛的是,就为了这张脸,她把旁人认错,让自己深陷泥沼,她被一个骗子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