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终于大着胆子开了口,直接问道,“敢问方才……抱着女子出去的那人,是……是定国公周浔?”
面前几个达官贵人,刚刚围在一楼的包房门口,他们对着那男人的背影,议论纷纷,老鸨子全部听进了耳里。
她当即吓了一跳,尤其听到那男人似乎是定国公,她魂儿都要吓飞了。
这时,苏卓也意识到,刚才他们的谈话,都被这老鸨子听了去,再看向老鸨子,苏卓的眼神,充满了轻蔑与鄙夷。
“定国公的名讳,也是你能妄议的!”
老鸨子好半天都回不过神,而苏卓和他的好友,彻底走远了。
京城,定国公府。
徐茂和暗卫,收到飞鸽传信时,都是一脸的茫然。
徐茂得到的命令,是让他进宫,立刻请李太医前往栖山别院。
而那些暗卫,原本已经整装待发,打算从国公府出发,全部前往郊外的码头,谁料到,国公爷竟让徐总管进宫请太医。
“徐总管,你看我们是否还要去码头集合,候着国公爷?”
暗卫首领拿不定主意,只好在国公府里与徐茂商量。
徐茂很清楚,国公爷让暗卫前去码头候着,定然是让他们跟着一同前往建州。
可现在,国公爷的第二道命令出来,竟然让他请太医,说明不是国公爷受了伤,便是那柳氏女受了伤。
无论谁受伤,这趟建州之行,势必要延迟往后推了。
“不必去码头,你们直接去栖山别院,听候国公爷的调遣。”
“是!”暗卫首领带着一群暗卫,施展轻功,直奔栖山别院。
而徐茂,也匆匆忙忙离开定国公府。
他们一群人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府里裴老夫人的耳目。
长寿轩内,裴老夫人刚用完午膳,她才拿着帕子擦擦自己的嘴,站起身,正要去卧房里午睡,外面一个老嬷嬷,便手脚毛躁地进屋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裴老夫人一声训斥,那老嬷嬷恭恭敬敬地立刻跪在地上。
“启禀老夫人,老奴方才在外院,听到徐总管说,国公爷让他进宫请太医,他还吩咐府里的暗卫,前往栖山别院。”
老夫人转过身来,迈着步子,缓缓的走到紫檀木椅上坐着,她端起几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心里思忖着,进宫请太医?
难道是鹤亭的伤势还没恢复好?只是在瞒着她这个亲娘?
还要让暗卫前往栖山别院,难道这段时日,鹤亭在栖山别院养伤,所以才不经常回国公府休憩?
裴老夫人一寻思,心里更加担忧了,鹤亭之前回京时,浑身几乎都是伤,她看的心疼不已,知道儿子在建州受了大罪,又牵扯到北疆王的造反案,她什么也不敢问。
可现在,她不问,鹤亭也不对她讲。
万一儿子身上还有其他重伤,一直就没好透,真的把她蒙在鼓里,那她这个做娘的,可就太失败了。
不仅在儿子的婚事上,张罗了一个穷酸破落户,现在,又像是瞎了聋了,对儿子的身体状况一概不知。
刹那间,裴老夫人有些着急上火、心急如焚,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栖山别院里的具体情况。
“去!你和秦嬷嬷立刻去栖山别院,瞧瞧什么情况!”
跪在地上的老奴,立刻应了声“是”。
*
周浔带着顾盏瓷回到栖山别院后,谭媪有些惊讶,当即上前去询问情况。
“姑娘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出门了,公子,怎么又回来啦?”
尤其是公子怀里抱着的姑娘,情况看起来非常紧急,姑娘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仿佛起了高热,眼睛紧闭着,嘴巴却在呢喃呓语。
“去烧水,再准备几条毛巾。”
周浔并没有解释。
听到他的命令,谭媪连忙点头,转身就跑到厨房去烧水。
连门也顾不及推开,周浔一脚踹开了卧房的门,抱着人直接放到床上去。
这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怀里女子的体温在渐渐攀升,她嘴里说着胡话,就连意识也不清楚,似醒未醒的,眼皮恹恹的阖着。
周浔立刻明白了。
不仅喂了春药,八成还有迷药。
被男人放在床上,猛然的大动作,让顾盏瓷本就昏沉的意识,越发模糊不清,她懵懵懂懂抬起头,缓缓睁了眼,入目就看到“赵鹤亭”那张熟悉的俊脸。
她有些懵圈,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的脑海为何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浑身仿佛坠入火海、火烧火燎的难受。
周浔垂下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睛睁开了,迷离的眼神却有些怔懵,白皙的额头处,出了一层薄汗,湿漉漉的粘上了几根碎发。
她应该是感到口渴,微张的红唇很是干裂,看起来极其的可怜。
男人一时定在原地……眼眸深处晦暗不明,刹那间,脑海涌现万千思绪,他浑身的气场陡然突变,视线也变得锐利,再看向顾盏瓷,眼神中带上了丝丝危险。
“公子,水来了。”
谭媪猛地进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周浔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坐在床沿处,一把将顾盏瓷拢进怀里。
倏然扑进他的臂弯,额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那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顺着鼻腔猛然侵入肺腑。
让顾盏瓷的理智,彻底决堤溃败。
短短瞬间,体内原本灼烧奔腾的血液,立刻沸腾到极点,顾盏瓷贪婪的埋在周浔的脖颈间,将二人的距离更加拉近了。
嗅闻着那一股清新的薄荷味,仿佛找到自己的救命稻草,上瘾般吸了一口气,身体便开始小幅度颤抖。
“公子,要不您先去歇着?老奴来帮姑娘换下衣服。”
谭媪端着水盆,一直在旁边站着,这位男主子并未言语,也没有任何命令。
可此刻,她却能感受到,男主子对姑娘浓浓的觊觎和霸占,她之前猜测过,这二人八成是一对野鸳鸯。
毕竟,在栖山别院的这段时日,二人即便睡在一张床上,可从来没有半夜叫水。
这就说明了,他们应该还未曾跨过男女之防,也没有圆房。
既然如此,婚前失身对女儿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姑娘眼下的情况,明显中了虎狼之药。
谭媪觉得,周浔再待在这里,便会真真正正成为那猛虎豺狼。
“不必,你放下盆,出去吧。”
“可姑娘现在不舒服,公子,您是个男人,大概也不方便照顾姑娘……”
谭媪的话还没说完,就迎来周浔一记冰冷的眼神,这一眼将她看的寒从脚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即便再担心姑娘,谭媪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她怀疑自己再多一句嘴,眼前的男主子就会割掉她的舌头。
就这样,“铛”的一声放下铜盆,谭媪被吓得战战兢兢退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