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压根不知道进忠是谁,只知道这是御前过来传话的太监。
看他的深蓝色太监蟒袍,应是品级不低。
就是面相带点儿邪气,神色间也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要是薛圆公公过来传话就好了,她正好可以再感谢他一下。
长春宫可真是个好地方,她才来没多久,就得了两三次赏钱了,想来给薛圆公公买壶好酒应该还是够的。
“你在想什么?”
走在前往钟粹宫的路上,进忠看魏嬿婉低着头好似在想什么心事,便冷不丁地发问。
“我在想给薛圆公公买酒的事儿。”
???
好哇!
小爷我就知道你对薛圆有心思!
进忠心中一堵,嫉妒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冒。
没办法。
他进忠也受过薛圆的提携之恩,后来更是借着近水楼台的便利成功上位,所以看着和他经历相似的人,就总有一种这些人不怀好意心思不纯的感觉。
“薛圆不过是顺手一帮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进忠似是不在意地说道。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魏嬿婉对进忠的话并不认可,非常认真地反驳。
“对薛圆公公来说只是顺手,和救了一只小猫小狗并无分别,但对我来说却是帮了大忙。我自然是应当感谢他的。”
进忠被噎住了,只好悻悻地闭嘴。
算了,说不过她。
只是后面可别被小爷我抓住你企图勾引薛圆,不然小心我给你好看。
从钟粹宫出来,进忠便打算回养心殿。
可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魏嬿婉朝着来时的反方向去了。
那可不是回长春宫的路,顺着这条长街,到的应该是……
景阳宫。
他眼睛一眯,当即便跟了上去。
“嬿婉,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过来啊?是不是皇后那里太辛苦,她们虐待你了?”
凌云彻看见魏嬿婉来了,特别高兴。
但下一秒,他瞅着魏嬿婉那副长开了的水灵灵的样子,心下又嘀咕了起来。
这做宫女的,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做什么?
别回头再起了攀高枝儿的心思了。
“凌侍卫慎言!皇后娘娘也是你能编排的吗?”
魏嬿婉很尊敬富察琅嬅,顿时连云彻哥哥都不喊了,直接厉喝出声。
“……”
凌云彻呐呐了一瞬,有些心虚,但随即又恼羞成怒了起来。
“你火什么?我这不是关心你怕你累着了么?不知好人心。”
魏嬿婉被凌云彻气得脑子嗡嗡叫。
“那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我那是合理猜测。你之前在四执库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这去了长春宫还能比四执库忙?”
凌云彻梗着脖子,觉得自己有理的很。
“刚去了新环境我自然要努力站稳脚跟,有好多东西需要学习,等后面稳定了就轻松了。”
魏嬿婉企图给凌云彻解释,想让他明白自己忙碌的原因。
可凌云彻却是油盐不进。
“何必这么积极,慢慢学就是了,偷偷懒也没什么,皇后娘娘还能给你赶出去不成?”
“……”
魏嬿婉哑口无言。
她觉得面前的人陌生极了。
什么叫做别那么积极?什么又叫做偷懒?他平日里上值就是这般态度吗?
怪不得他比她提前进宫几年,混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品级最低的小侍卫,连跟他一起的赵九霄都要比他高上一级。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人侍卫首领又不傻,提拔谁不行?
勤奋的、老实的、机灵的,甚至是爱拍马屁的,总有一款可以任他选择。
但凌云彻这种,既不好好干活还整天怨天尤人屁话啰嗦的,就连她都觉得有点儿看不上眼。
到底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是自己的初恋。
魏嬿婉忍不住劝他。
“只有努力办差才能有机会改换门庭啊,难道你……”
“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些。”
凌云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魏嬿婉的话。
那些大道理他还能不知道?他就是一时未逢明主罢了。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不嫌弃他的出身,看到他的闪光点,然后他自然而然地就可以升职了。
“我跟你说,这景阳宫的那答应过得辛苦,衣服都没有人洗,我看着她怪可怜的,你要不去帮帮她吧。”
???
魏嬿婉简直要不认识面前的人了。
帮谁?
谁帮?
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我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二等宫女,连皇后娘娘都不需要我洗衣服,怎么可能去给一个答应洗。这不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凌云彻皱起眉头。
“嬿婉,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那答应都这么可怜了,你就没有丝毫同情吗?”
“你是皇后的宫女怎么了?那答应是主你是仆,替她洗个衣服也是应该的。”
你在已读乱回些什么!?
话里的重点是皇后,不是主仆的身份啊!
莫非是犯了癔症了?
魏嬿婉此刻的心情和站在拐角处偷听的进忠莫名重合了。
魏嬿婉没和如懿打过交道,所以不知道。
而进忠却觉得这对话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因为那身在景阳宫的那答应就是这般说话的。
天呐!
那答应这个脑子有包的不吉利玩意儿居然还会传染!!
这个消息必须马上告诉皇上!!!
魏嬿婉觉得一言不合半句多,扭头就打算离开。
但凌云彻却没有眼色,反而一把抓住魏嬿婉的胳膊就将她往景阳宫门口的方向拽。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得感谢那答应。”
“那答应说了,帮你的那个薛圆就是个阴险小人,她被皇上降位冷落就是因为他的诬陷,他和皇后是一伙的。”
“你可要看清楚了,别因为一时的感激把自己送到火坑里去。”
“快来洗衣服吧!那答应这么帮你,你过两天记得再来一趟,现在天气还有点儿热,衣服需要两天一换呢。”
“……”
“啪!”
魏嬿婉终于忍无可忍,反手就给了凌云彻一个耳光,手劲之大让凌云彻的脸当时就红了半边。
“不要脸!”
“那个那答应不要脸!”
“你更不要脸!”
“当我还是那个在四执库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