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是有什么指教吗?”
魏嬿婉已经看出了雪鸢的不好惹,顿时收起了那副阴阴阳阳地作派,变得小心恭敬了起来。
雪鸢点了点自己身后跟着的奴才,用非常疑惑的语气反问了回去。
“本宫身边的奴才们都是先帝赐予的老人,与宫中一直联系不断。这宫中之事本宫也自然曾听闻不少。”
“所以本宫只有两个问题,希望令嫔解答。”
“一,嘉贵妃是手下没人,所以才需要自己亲自准备红玉髓吗?”
“二,嘉贵妃来大清的时间有二十年了吧,在这富贵地儿生活了这么久,你觉得她还会分不清玛瑙与玉髓的区别么?”
魏嬿婉哑口无言。
就是啊,金玉妍当时身为贵妃,又有金家的关系,要什么东西都是手下人去弄来。这给主子的东西,下人哪里就会做出将七宝手串中的红玛瑙用红玉髓代替这种蠢事。
更何况,都来了大清二十年不止了,怎么可能还不会分辨红玉髓与红玛瑙。这见儿天的摸来摸去也该认得了。
看魏嬿婉不说话,雪鸢低低地笑了一声。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刚才发言的海兰还有坐在上首的如懿。
“所以,本宫觉得。怕不是皇上跟前有一个内鬼做了什么手脚。比如,偷天换日?”
这话一出,顿时,如懿和海兰的神色都变化了一瞬。
金玉妍也“唰”地一下抬起头。
皇贵妃说得没错!
即便她没有在意那七宝手串的材质,但递东西上来的可是内务府金家的人手,绝不可能搞错。
看来……
金玉妍盯着如懿的眼中闪过深切地怨毒。
等着吧,本宫会把你在皇上跟前的人给揪出来的。
如懿看场面一度陷入僵持,金玉妍也是一副拒不领受的模样。
只好冲苏绿筠使了使眼色。
苏绿筠愣了愣,明白了如懿的意思。
但她突然觉得刚才自己那起子吹捧有点不值。
这如懿做皇后,好像没什么本事,也压制不住下面的嫔妃啊。
只是,到底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苏绿筠拿起那对耳坠子就继续当自己的捧哏人。
“为表敬意,皇后娘娘的耳坠,臣妾即刻便戴上。嘉贵妃,你可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好意,再丢了这好不容易回来的贵妃之位。”
金玉妍闷不吭声。
她也在琢磨是为了一时之气好,还是贵妃之位更重要。
容佩看有了机会,抬手便拿起对耳坠。
“嘉贵妃,请吧?”
到底还是想要高位的心占了上风,金玉妍眼睛一闭。
“这耳坠子的金针粗,你可小心着你的手。”
容佩上前一步,抬手便粗鲁地卸了金玉妍原来的耳坠,然后便将手中的那有金玉妍耳洞两倍粗的金针,故意对歪着扎了进去。
其力度之大,足以让视力颇好的雪鸢看到上面暴突的青筋。
啧!想来,这容佩应该也很会扎针吧?
“啊!疼死本宫了!你的手爪子是什么做的?”
金玉妍一把甩开容佩,她的一只耳洞已经被容佩硬生生扎得撕裂,流下淋漓地鲜血来。
“手爪子?您在慎刑司的手爪子可没少做好事。奴婢今日只知道奴婢的手爪子不听使唤了,她非要钻您的耳洞。您说怎么办吧?”
容佩一脸狠色地大放厥词。
她心中得意极了。
堂堂贵妃,被她按着强穿耳洞,穿破了也只敢这样哭骂。
她能对她做什么?
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她可是皇后娘娘的掌事宫女。
嫡出的!
谁敢动她!
“是吗?”
金玉妍本想站起来与如懿争辩一番,没想到却又听见皇贵妃开口。
此时殿中所有人都看向雪鸢。
容佩更是直接大放厥词:“皇贵妃是想阻止奴婢吗?”
雪鸢摇摇头,用非常平和地神情看向容佩。
“本宫只是想再问个问题”
“你方才话里的意思是,你刚刚对嘉贵妃的所作所为,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与皇后娘娘无关对吗?”
容佩挺了挺胸膛,神色间带了十足的自信。
“自然是奴婢的。”
“很好。”
雪鸢突然就笑了开来。
她对着身后的嬷嬷摆了摆手。
那嬷嬷会意地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来,走到中间时还非常有礼貌地向所有人福身行礼。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捏住容佩的手腕。
“咔嚓!”
“咔嚓!”
“啊!——”
只听见两声清脆的骨折声,和一声凄厉地惨叫。
殿中众人除了雪鸢全部惊恐地站了起来,就连如懿也不例外。
而此时的容佩神色扭曲地抱着两只被折断的手腕在地上疼得打滚,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因为滚动散落下来,粘在她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其形容之凄惨,竟完全不见了刚才的颐指气使。
那一声声哀嚎听得众人头皮发麻,腿一软,竟都纷纷跌坐了回去。
雪鸢拍拍手,示意那个嬷嬷站回去。
这嬷嬷也是先帝的人,早年间可是手段最狠的精奇姑姑,也是为了监视原身才被派到原身身边。
现在被她变成了自己人,可实在是好用的紧。
“既然不是皇后的意思,而是你自己的主意。那本宫就必须得出手管一管。”
“不然,今日你一时手痒敢穿贵妃的耳朵,指不定哪天你就敢来穿本宫的耳朵了。”
雪鸢看着其他嫔妃心有余悸的表情,突然有点好奇。
当然,她也很直接地问了。
“怎么?在座的各位,莫非都是贱皮子出身,才能容得下这奴婢方才如此放肆吗?”
底下众妃无一人应答。
她们该怎么说?
是承认自己看不惯金玉妍,再加上被穿耳洞的又不是自己,所以才放纵自己幸灾乐祸吗?
还是要承认自己巴结皇后,与皇后拉帮结派,集体有意地针对金玉妍,所以才故意推动了这场闹剧?
都不行。
如懿此时也从惊吓中缓了过来,连忙招呼身后的其他的宫女。
“快把容佩扶到里面去,然后赶紧叫太医过来!”
待容佩进了内室,如懿才开始发作。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发出“啪”地一声闷响,一看就是用了大力。
“皇贵妃!这是本宫的翊坤宫,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雪鸢看着如懿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前两日的郁气都舒散了许多。
她认真地对着如懿点了点头。
“您这句话可太对了。”
“只是,臣妾想提醒您一点。”
“这人与人之间,都有着天与地般的差距,更别说这人与狗了。”
“狗,便是打死了。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