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寿辰,宫宴。
侍从纷纷行左右,红袖娇婵曲柳腰。金盘玉碗香飘溢,美味佳肴舌欲销。
然而弘历却是一副兴致缺缺地模样,连妃嫔们的敬酒献礼都无甚心情搭理。
雪鸢心中倒是有数,毕竟进忠早就递来了话。
这次他们将一箭三雕。
搞掉李玉,引动皇上疑心如懿,还有狠狠敲打金玉妍。
好不容易等太后走了,李玉也借着送太后回宫跟着出去。
弘历顿时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打算回养心殿抓李玉个现行。
谁知这时候意欢开口了。
“皇上,今日的歌舞乃是纯贵妃精心安排,您就这样走了吗?”
她犹豫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帮如懿一把,也算是全了之前的知己之情。
啧,雪鸢摇了摇头。
看来再矫情的人在现实的毒打下,也会学聪明一些。
比如,现在清高无尘的意欢也会拿别人做筏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而且人选还格外巧妙。
又是苏绿筠这个大冤种。
“是啊皇上。今日的歌舞臣妾安排了好久,还特地排了一出杨妃的霓裳羽衣舞想搏皇上一笑呢?”
不负意欢厚望,苏绿筠果然配合。
只可惜,弘历有弘历的想法,根本不理会这一套,反而开始怀疑,是不是纯贵妃也参与了如懿的计划,毕竟她们之前也算交好。
“纯贵妃、舒贵人窥伺帝踪,着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说罢也不管两人瞬间苍白的脸色,一甩袖子,便带着进忠离开了。
雪鸢看着苏绿筠一脸不明所以绝望崩溃的神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纯贵妃。皇上可能今日心情不佳。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回头本宫去问问怎么回事儿,如果有误会,说开了便好。”
“谢皇贵妃。”苏绿筠抹了抹泪,慢慢安静下来。
皇贵妃的承诺她还是相信的。
而意欢,只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刚才皇上冰冷厌恶的眼神让她心惊。
她为了那么一点儿不知道哪儿来的知己之情惹得皇上厌弃,真的值得吗?
这头,李玉正在养心殿里翻箱倒柜。
“这七宝手串,皇上把它放哪儿了啊?之前不是就丢在这五斗柜的抽屉里吗?”
李玉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弘历的寝殿翻了个底儿朝天。
“难道是在平时议事的书房?”
打定了主意,李玉鬼鬼祟祟地进了书房,第一目标就是弘历平时处理政务的御案。
果不其然,上面有一个锦鲤戏莲的荷包,正是他上次见过用来装七宝手串的!
李玉激动地直接伸手便拿,完全没发现外间已经被点亮了幽幽烛火。
毕竟,皇上出行怎么会没有任何通报呢?
当他掏出荷包中的东西,正待细看之时。
“你,在找什么啊?”
书房内突然火光大亮,弘历带着数个侍卫突然出现。
李玉刹那间面色唰白。
完了!
养心殿正殿。
李玉跪伏在地上,身上的冷汗已将深蓝的太监蟒袍浸透。
上首,弘历把玩着一个小小的令牌,神色不明地上下打量着李玉。
进忠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表情。
而雪鸢则坐在弘历下首,因为此事涉及后宫嫔妃,她身为皇贵妃也得到场。
“李玉,说说吧。为何偷偷独自回到养心殿,还翻找御案,偷窃兵符。”
李玉从刚才被抓住,就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的鬼迷心窍。
他为什么就信了娴贵妃的鬼话,说不需要他进言,只要能偷偷换了七宝手串中的红玛瑙就可以洗清她的嫌疑,让惢心尽快出慎刑司。
到时候事了,她便把惢心私下许配给他。
明明之前就打算放弃惢心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怎么被娴贵妃一忽悠,他就动了心思呢?
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李玉也不替如懿隐瞒。
“皇上恕罪啊。奴才并无偷窃兵符之心。是娴贵妃诱惑奴才,说奴才只要将七宝手串中的红玛瑙换成红玉髓,她洗清嫌疑后便将惢心许配给奴才。奴才这才鬼迷心窍。”
“只是为何那荷包里变成了兵符,奴才着实不知,不然绝对不会碰它一下。还请皇上明鉴!”
李玉不愧是能在王钦的压制下还能出头的人。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暗搓搓地指明是有小人暗害于他,故意将装在荷包里的手串换成了兵符。
只可惜,他不知道弘历才是这一切主导人。此话一出,只会让弘历更加愤怒。
“也就说,若今天这荷包里装的是手串。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翻找朕的寝宫、朕的御案了?那是不是有哪一天,娴贵妃让你除了朕,然后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后写上她儿子的名字,你也会照办啊!”
李玉话没听完便“砰砰砰”地疯狂叩头,直接将额头磕出血来。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敢啊!奴才只是一时想差了,素日里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你可能是忠心耿耿,只是你的忠心不是对着朕一人。”弘历冷冷地下了结论。
“御前太监李玉,勾结宫妃,谋夺兵符,着打入慎刑司严加拷问。拷问后,赐凌迟,夷三族。”
“延禧宫宫女惢心,不守宫规,勾结太监。杖毙。”
“娴贵妃,窥伺帝踪,刺探圣意,勾结御前。着褫夺封号降为妃位,禁足延禧宫。”
“进忠,拷问李玉的事,就交给你来做了。”
进忠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他知道,这一出是在警告他不要去走李玉的老路。
只是,李玉哪里能和他比呢?
娴贵妃可比恬主儿差远了。
“皇上,皇上!奴才犯了错死不足惜。可是惢心真的是无辜的,惢心她。唔!”
李玉被进忠绑起来拖走。
看他这时候还有心情替惢心求情,干脆直接踹了他肚子一脚,疼得他缩成一只虾米。
又借了边上侍卫的手帕,将李玉的嘴给死死堵住,才施施然然地将其带去了慎刑司。
他的今天带的手帕是恬主儿绣的,哪儿能用来做这种污糟之事。
(礼貌:你侍卫吗?)
“皇上。”雪鸢看够了眼前的闹剧,“臣妾想。娴妃,哦不,那妃能做出如此行径,欺骗皇上着实该罚,但这也有她的确冤枉的缘故。若不是嘉妃搞出的人证物证,她也不会铤而走险。”
“后宫之中容不得如此构陷她人的嫔妃。不如我们借今日之局也查一查嘉妃,免得她日后再这样搅风搅雨。”
弘历点点头。此时他心神俱疲,便将此事全权交给雪鸢去办,必要时可以让进忠协助。
雪鸢自是雷厉风行。
照着原剧情一般,让启祥宫众人写字,还拿红玉髓和红玛瑙让嘉妃并贞淑等人分辨。
很快就将贞淑捉拿归案,之前的证人也纷纷吐口。
在向弘历汇报过后,不仅将贞淑直接杖毙,还让金玉妍又回到了嫔位。
离她渴望的贵妃之位愈发远了。
“是不是你,陷害我。”
李玉被吊在架子上奄奄一息,身上血迹斑斑,原来修长的手指也肿胀青紫,一看就是被用了重刑。
“师傅~”进忠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话音里却透着一丝得意。
“您借着那妃的东风向上爬,还成天惦记着那个惢心,为延禧宫做了不少事儿。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是您自己选的吗?徒弟我可没有逼您啊。”
“……”
看李玉无言以对,进忠更兴奋了几分。
悄悄地凑到他的耳边,用气音小声说道。
“徒弟我啊,也和一位娘娘关系亲近。只是娘娘她争气,怎么都不想奴才脏了手。不仅如此,奴才还……”
剩下的几个字小到李玉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听见。
“进忠你比我龌龊多了!你——啊!”
李玉的舌头被进忠一把钳住割了下来,只能呜呜呻吟着用仇视地眼神瞪视着曾经的徒弟。
“徒弟我呀,早就想把师傅您千刀万剐了。从主儿……第一次在养心殿门口救了你开始。”
看着李玉不可置信瞪得极大的眼睛。
进忠愉悦地笑出声来。
“好了。李玉公公气愤宫女惢心之死,为避免其污言秽语污了圣听,先割去舌头,再刑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