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众人眼光发直,三十六两!这是不是做梦?
对于他们而言三十六文尚且是不小的数目,何况还是三十六两!
不等众人收敛表情,村长又拿出五颗银饼,道:“叔东,经你们插手,大大小小一共挖了十八处沟渠。按照说好的,每挖一处,你们十九人共分五两,县令大人又贴了五两,给你们每人凑了个整。这是你的那份。”
苏马丽惊叹:“县令大人好大方!”
罗叔东得了银子,激动地要跳起来:“我赚银子了,我赚银子了!娘!”
苏马丽按下他,听村长继续。
村长拿出五个银元宝,四颗银饼:“这是仲南的,每设计一处,他得三两,一共是五十四两。”
五十四两!天哪!!
众人感觉自己有些飘忽忽的。
村长又拿出两串铜板,道:“每串都是一百四十文,这是仲南和叔东,跟着走了十四天,一天十文的补贴。”
两串一百四十文的铜板,何其壮观,哗啦啦的。
众人正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不料村长又拿五颗银饼:“水源小的地方,仲南开创了直接在田里开井的方法,减少了水源浪费。这五两是县令大人赏的。”
众人此时已经麻了,面对五两,除了心里高兴赞叹外,实在激动不起来。
村长又掏出一块银饼,道:“伯西娘。这次你发现了水源,仲南挖了沟渠,村里也跟着沾了光,前前后后得了十五两的赏银。可村里处处都有花钱的地方,巡逻队也还得继续支撑一段时间,继续让大家这样每天耽搁着田里,赤手空拳给巡逻也不像回事。所以拿不出来多的,这一两,是你两次救了大伙儿命,村里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别先少。”
苏马丽放下手里盘着的两个大银锭,郑重的接过小银饼。
道:“按理来说这一两银子我实在不该收下,可村长叔话说到这般赤诚,我再推脱反成不敬了。这枚银饼,我将珍藏,祖祖辈辈流传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村长觉得苏马丽就是想要那一两银子。
原本还以为她会稍微推脱一下,虽然就算人家推脱,他也不会真的不给。可一想想这罗苏氏素日的性子,不来闹着要更多就已经是好的了,还指望她推脱?
话至此,已是尾声。
苏马丽数了八个银饼,道:“村长叔,这是买地钱,你且拿去。”
送走村长和罗烛明,以及他们的空箩筐之后,大家盯着桌上留下的赤裸裸的白银铜板,各自在内心发了一会儿颠。
苏马丽突然道:“完了!”
众人皆问怎么了。
苏马丽道:“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被人偷了怎么办?”
众人也沉默了,以前他们一穷二白,根本不需要防盗,现在,他们突然有了白银百余两,刚刚还幸福,振奋,此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惶恐。
罗季北道:“娘,我们把这些银子守着,不要离开眼前,谁也偷不走。”
苏马丽道:“那外出干活儿怎么办?睡觉怎么办?”
罗季北道:“那咱们就也像巡逻队一般,轮流在家守着。”
苏马丽无语,道:“如果真有人要盗,把你打晕了怎么办?”
罗叔东道:“娘,我力气大,平常就派我来守就好了。”
苏马丽道:“那你巡逻队的活儿怎么办?打土坯的活儿怎么办?”
众人再次沉默。
原是自由人,钱多了之后,反而成了守财奴。
苏马丽走了,苏马丽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她拿了个坛子,呼啦啦,把钱就灌入了坛子里。苏马丽拎着坛子走了,随便就塞到了床底下。
众人一个个怅然若失。
苏马丽指派道:“好啦,伯西和仲南就要回来吃饭了。叔东,便宜的柴不多了,你再劈一些,一会儿过来给看火。季北,你去下地窖里拿根藕上来,处理干净。我去菜畦里看看有什么菜能吃,眠眠,你就去淘白米。”
众人开始忙忙碌碌,夕阳西下,村野人家炊烟正袅袅升起。
稀疏平常的晚饭之后,苏马丽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小会。
白银百余两。苏马丽报完家里的财政之后,虽然早已预算到,罗伯西和罗仲南还是激动的心跳漏了一拍。
罗季北很快补充道:“可惜咱们家没有安全的地方放钱。”
很好,成功把焦虑传达给所有人。
罗仲南想了想道:“娘,不行把钱藏在地窖里。”
苏马丽笑道:“一般人家藏钱有两处地方,一是房梁,二是地窖,三是院子里挖土坑,有钱人家藏钱,一是暗匣,二是夹墙,三是地板底下。咱们到不如把钱坦坦荡荡放着。好啦,咱们以前没有那些银子能过的这么好,现在有了,如果反而为此忧虑,那倒不如没有。再说,这些钱其实也不多。娘打算让你们四兄弟去读书,每人一套书籍笔墨,再请先生,以后咱们还得再赚更多钱呢。”
罗仲南和罗叔东之前没在,不知道苏马丽想让他们读书的想法。
此时罗仲南激动道:“娘,你说真的?”
苏马丽道:“是真的。”
罗仲南眼圈都红了:“可是我年纪这么大了,怕是读不成了。”
这想法和罗伯西一模一样,罗伯西垂着眼睛。
罗季北知道苏马丽为他们打听学堂碰壁了的事情。别说哥哥们,就是他也迟了。也低头压抑着。
苏马丽道:“不大,我见学府有人比伯西年纪还大呢。”
这话根本安慰不到人。
只有罗叔东不一样,罗叔东斩钉截铁道:“娘,我不想读书。”
啊?这?实在令苏马丽没想到,便问:“为啥呀?”
罗叔东道:“之前每次见大表哥在那儿念书,我就看得心烦。娘,随便让我去做些什么吧,别让我去念书了。”
苏马丽道:“就算你不想读书,但也应该粗略的能识字认字才行。不然就罔负你这一身力气了。”
罗季北道:“可是娘,根本就不是我们想不想读书的问题,而是我们现在都读不成书了!没有学堂愿意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