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院。
庄姑姑一面给卫聘仪调香,一面为她执扇。
她满脸的感概:
“王妃,郡主现如今可是了不得。”
“这才一日的功夫,郡主和驸马就盘下临江楼改为医馆,百姓们自发前去帮忙,四只仙鹤送去祥瑞!”
“现在啊,这四只仙鹤又成为我王府尊客住下啦!”
“百姓们可都说郡主乃是仙真降世呢!”
卫聘仪将账本放置一旁,闻言也笑容满面。
“那猴儿可算做了一件好事!”
“平素惯常会胡闹的,只愿她别三分钟热度,把这事好好做成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庄姑姑心道,王妃你就装吧,你那脸上的笑容都快收不住了!
不过好生想想,有这般出色女儿,谁能不开心呢!
以前,郡主天真灿漫、宛如一张白纸,性子又过于执拗,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
她所做的那些事虽说无伤大雅,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再用嘴巴咀嚼几个回合,再传出的话儿可是别提有多难听了。
王妃不说,心中未必不操心的。
再加上三姨娘掌家期间,三五不时地就过来炫耀那位庶小姐如何如何聪敏,又如何如何地获得了那些夫人的夸赞,贵胄的青睐。
可现在,一举一动就说不出的大气圆满,同以前那是天壤之别。
不动声色地就办了这么些大事,现在更是万民归心,民间声望比王爷还高。
恐怕三姨娘那里得知,就要气得原地吐血三升了吧。
“王爷可是明日回城?”
卫聘仪神色有些紧张,
“他这一路,可算平安?”
庄姑姑立马正了正身体,说:
“王妃放心,王爷一路安全无恙,随行将士无一人折损。”
卫聘仪这才大松一口气,紧攥的手也松懈下来。
“得亏无事。”
她想到皇帝的安排,难掩冷色,
“我家王爷为大夏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可现在外敌尚虎视眈眈,夏皇便想鸟尽弓藏!”
“此次出巡北地,一旦那狼子野心的北藩王动手,王爷所带的那点亲信人手,又怎够!”
庄姑姑不敢多言,只是她望着王妃,依稀看到她年轻时的模样。
王妃也是位当仁不让的巾帼啊!
只是这几年总是沉病在身,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厌厌的,不想管,也管不了。
便是对王爷也提不起兴趣。
王爷以前来蘅芜院多勤,王妃赶都赶不走。
可后来王妃生病,恶心犯晕,身体无名病痛,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去维持夫妻之情。
王爷多次碰壁,把心也给碰凉了。
这次出巡北地,王爷连说都未曾说。
如今见王妃又有了关切王爷的能力和心力,她自然高兴。
“总归天可怜见,给王爷降幅,王爷才平安顺遂的归来。”
“王妃,王爷此次回来,您便多上心些吧。”
“总不能什么好都让三姨娘得去。”
卫聘仪神色一怔,庄姑姑连忙告罪:
“是奴婢多嘴!”
卫聘仪叹口气,
“怎么是你多嘴呢,实是我……”
“我是忧心,墨渊那孩子是好的,可王爷定是容不下他的。”
“我那猴头的犟劲儿跟牛似的,我是怕他们父女会为此吵翻天。”
“要说那孩子性子最随谁,还不是随了他!”
庄姑姑想到那对父女以前争吵的火爆场面,也不禁抖了抖,忧心忡忡。
“就奴婢说,满夏国的世家公子、权贵皇亲,就没个比得上郡马的,可惜郡马的出身实在是……”
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太重身份,太重体统。
“算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王爷回来……非要赶走墨渊那孩子……”
“我便去请父亲出马,暂带了那孩子离开,等考取了功名再议。”
庄姑姑点点头。
“王妃此计大赞!”
拢翠院。
“砰!”
三姨娘忍不住将一尊汝窑花瓶砸了。
又心疼得不行。
“哎哟我的花瓶,哎哟我的银子!”
夏诗旋看不得她这样,
“姨娘,你那表兄已被王妃没收家产驱逐出府,你以后也无法通过他从府库捞银子,能节省一些便节省一些。”
三姨娘也看不得夏诗旋这事不关己的样儿,
“旋儿,你如何能说出这种话,那也是你的表叔!”
“再则,为娘心里气郁难消!”
“那个乞丐竟然真的把管家权接得稳稳妥妥的,现在院里哪个敢不敬他!”
“我用了三年,也没达到这个效果!”
夏诗旋眉眼冷了冷。
“那是你太无能!”
“不过他有这般能力,镇国王府是更不能容下他了!”
三姨娘脸皱得苦巴巴的。
“旋儿啊,你可要帮帮娘啊!”
“现在郡主搞出什么建医馆这档子事,早上那些金的银的,可是抬了十多箱子进了栖凤院,哎哟哟!”
“她个半大孩子,要这么些钱做什么哟!还不如给了我!”
“还有那四只鹤也不开眼,怎么——”
夏诗旋啪地捏断了手中眉笔,
“闭嘴!”
她满脸怒色,叫三姨娘剩下的话全咽入喉咙。
不知女儿因何而怒。
夏诗旋当然愤怒,她苦苦奢求的名声,夏如凰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仙鹤跟着她回来,带回来的仅仅只是仙鹤吗?
不!
是万金难求的美名!
她这嫡妹明明以前没有这么精明的,怎么从千秋山回来,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那位郡马?
不行,他绝不能再留在王府!
“姨娘,等爹爹回来,你就去他面前好好哭一哭。”
“你就这么跟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