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拿下他们。”
早已经按捺不住的侍卫分散出击,两人一个地拿住充家人,叫他们跪在夏如凰面前。
“郡主,冤枉啊,您捉我们干什么,我们冤枉!”
那充谭氏还在叫嚷。
“这老妇太聒噪,掌嘴。”
一名膀大腰圆的婆子就快步而出,对着充谭氏就甩了几个大嘴巴子。
充父和充家女儿见夏如凰来真的,吓得如同鹌鹑。
充永贵在夏如凰的俯视的目光下垂下头,不敢再作妖。
势,什么才是势,这才是势。
不怒自威,言而景从者众。
绝对的实力,绝对的碾压。
夏如凰转向单玲玲。
“我能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你要是这样不中用,我王府也留不得你。”
单玲玲脸色顿白,好在她足够聪明,也也够果决。
领悟了夏如凰的用意,也知道她应该怎么做。
她先是走到那充谭氏面前,在老妇呲牙之前,飞起一脚把老妇踹倒。
满腹恶气,也找到宣泄口。
“杀千刀的恶毒老奴,我自嫁到你家,就被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虐待!”
“冬日里,你用着我的银子买奴伺候,买炭取暖,却叫我在雪地洗衣干活!”
单玲玲伸出了因冻伤而变形的双手。
那手的确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手,比一般穷苦人家妇人的手还不如。
“夏日里,你用着我的银子买冰纳凉,却不许我房中挂蚊帐,故意叫我被蚊蝇叮咬!”
单玲玲掀起裤腿,露出被蚊蝇叮咬而溃烂流脓、疤痕累累的双腿。
“平时,你不叫我洗漱,让我吃狗都不吃的饭菜!”
“稍有不顺眼,你对我非打即骂!”
“你是甚么婆婆,恶鬼都比你强!”
那老妇还待哭喊,单玲玲眼疾手快上去就两巴掌,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充谭氏在单玲玲冰冷的目光下打了个寒颤,
这个一向懦弱好欺的儿媳,她疯了,疯了!
充父嘶声怒吼:
“充单氏,你简直无法无天,这是你的家婆,她纵有万般不是,也是你长辈!”
单玲玲飞身过去,一脚蹬在他脸上,把他蹬得鼻血横流。
“老贼头!你们也配自称甚么长辈!”
“你用我的钱往屋里抬姨娘、赌博、狎|娼,你是甚么长辈!”
“你同那老奴动辄以打骂我取乐,又算甚么长辈!”
单玲玲做了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浑身颤栗着,桎梏她的牢笼徐徐打开。
她只觉这一刻无比的爽快。
充家女儿正跪在一粒石子上,膝盖疼得厉害,稍动了动,单玲玲就来到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怕打,眼泪鼻涕横流,
“嫂……嫂子,我不叫你回去了,放了我吧。”
单玲玲抓着她衣领子,几个巴掌呼上她的脸。
“你和你几个吸血鬼姐姐,每逢三两日就来找我要钱,不给你们就联合起来打我!”
“这几年里,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银子,足有两三万两吧!”
“可喂了狗,狗尚且知道摇摇尾巴感恩,把钱给了你们,你们却如毒蛇一般反咬于我!”
她把充家女儿丢到地上,走到充永贵那里。
充永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玲玲,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单玲玲就尖叫一声冲过去,照着他的脸就疯狂抓挠,
抓得充永贵脸上沟壑纵横,血污沾染了衣衫。
充永贵试图反抗,殴打单玲玲,但他被两名侍卫死死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声杀猪嘶的嚎叫。
充谭氏和充父心疼坏了,可硬是一个屁也不敢放。
单玲玲发泄够了,抬起双手,指甲缝里都是仇人的肉沫。
她笑了笑,压在身上的几座大山一瞬崩塌。
又落下泪,为自己这几年不值。
这等泼妇的行为,以前她极其不屑,可现在——爽,很爽!
她在这泼妇般的行径中,逐渐找回真实的自己。
啪!
反手一耳光打在充永贵的脸上:
“畜生!最可恶的就是你!”
“你求娶我时,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什么‘今生永不亏欠,否则天打雷劈’,结果呢!”
“结果你用我的钱买了官,用我的钱买了姨娘,你还往死里作践我!”
“这些我都能咽下去,可你竟然把毒手伸到孩子身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比禽兽更毒!”
充谭氏缓过来些,便觉得自己又行了,
“那不是我充家的子孙,那是个妖怪!他会害得我充家家破人亡!”
“要不是静慈庵的师父慈悲——”
正在哀声痛叫的充永贵蓦然高喝,制止了她:
“娘,住口!”
充谭氏似想到什么,果然不再说了。
但单玲玲好不容易才把这个话题引出来,怎由得她不说。
“你说啊,静慈庵的尼姑把我儿怎么了,你说啊!”
“没……没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你生的那个杂种,是个怪物,怪物!”
充谭氏打死不说,只一口咬定单玲玲生的是怪物。
单玲玲气得一耳光一耳光地甩过去,只打得这老婆子白眼直翻,可她却硬是咬死了,不敢说再说一个字。
这么一来,单玲玲也没招。
可她没招,不代表夏如凰没有。
夏如凰一眼就看出,充家对静慈庵的态度大有古怪。
惧怕中掺杂野心欲望,才让他们守口如瓶。
不过无妨,她刚好有让他们吐露真言的药。
“把这颗药丸,拿去给她吃了,保管她有问必答,句句真言。”
夏如凰把“真话丸”交给单玲玲。
这药丸是她无意中炼制出的,治病是治不了的,但在某些事情上面却有奇效。
她觉着好用,便多炼制了些备着,这不就正好用上了。
单玲玲毫不怀疑,掰开充谭氏的嘴就把这粒药丸塞进去。
充谭氏还想吐出来,但这药丸早就化作一股水流被她咽下。
她顿时双眼发直,少了那股尖酸狰狞劲儿,刻薄的老脸反而舒展许多。
充永贵感觉大事不妙,他后悔来这里了,镇国王府的郡主太邪门!
可纵然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直面夏如凰,只好喝问单玲玲:
“你……你给我娘吃了什么?”
单玲玲懒得理他,抓着充谭氏发问:
“说,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孩子?”
充谭氏人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能说,可一句句实话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静慈庵的师父们说那个小畜生是天上来的精怪,留在我充家,我充家是要家破人亡的!”
“只要我们把那小妖怪交给她们处置,便保我们家三代荣华富贵!”
单玲玲牙呲目裂,
“所以,为了荣华富贵,你们就把你们的孙子交给那群尼姑?!你们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夏如凰摇摇头,这充家人愚蠢透顶,九阴神体,天生福德之体,一但修炼有成,亲族好友都将有意想不到的阴德好处,比甚么荣华富贵可要好太多太多!
可惜他们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顾血肉亲情,亲手葬送了大好未来。
难怪最后会被单玲玲千刀万剐。
不过似这般缺德鬼,也该是他们没这个福气!
周围的百姓也算是听出味儿来了。
“真是缺德哟,竟然拿后代子孙去换荣华富贵!”
“唉,我家就住在充家附近,他家以前就是个破落户,娶了一房好媳妇才发达起来!”
“我可以证明那小娘子说的是真的,那充家老的和小的,动不动就往家里抬人,父子俩一个德性!”
“也不知是不是坏事做绝,他们家就一个孙子,那老的少的养了那么些姨娘,也没生出个带把的!”
“静慈庵要那孩子做什么?那些尼姑不是收养了许多孩子吗?”
“这孩子可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娃儿,他娘就在这呢!”
“哎哟,说起来,前街的刘老汉早先养不起孩儿送到静慈庵养,等他有钱想找回孩子时,找不回啦!”
“可不是么,我邻居大婶子生了个女娃儿,被她婆婆悄悄送到静慈庵,大婶子后来去寻,也找不到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逐渐就拼凑出了以前并未在意的细节,
而这些细节里,往往藏着恐怖的真相。
“那些尼姑,静慈庵的那些尼姑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单玲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眼。
她只恨不得手刃了这几个人皮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