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荣瞥了两兄弟一眼，扭头温声细语道：“星星，爸爸给你买了一条裙子，你试试好不好看？”
宋繁星：……
她的爸爸不但是军人，还是川剧变脸演员。
宋大荣打开行李包，掏出一条鹅黄色格子裙，像献宝似的送到宋繁星面前。
宋繁星心里暖暖胀胀的。
方敏眼睛盯着裙子，说道：“哎呀，这裙子大了吧，星星穿不了，给芳璇吧。”
叶芳璇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渴望地看向宋大荣。
母女俩不要脸，一时忘了之前宋繁星让她们觉得可怕。
宋大荣有些不高兴，“大了也没关系，可以多穿两年。”
他给女儿买的，不想给别人。
方敏好像看不懂别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大了穿着不舒服，先给芳璇穿，明年芳璇穿不下了给星星。”
宋大荣：“芳璇和星星一样高吧。”
“芳璇能撑起来裙子，星星太瘦了，撑不起来。”
叶芳璇眼巴巴地瞅着，恨不得直接上手夺了裙子。
宋繁星接过裙子，眼神轻飘飘地从叶芳璇身上扫过。
“我怕表姐撑坏我的裙子。”
说罢，拿着裙子跑去茅房。
没办法，家里只有一个屋子，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这个爸爸的面换衣服，毕竟她身体里是一个成人的灵魂。
跑进茅厕换好裙子进屋来。
宋大荣满脸笑容，“嗯，好看，我家星星长得好看，穿啥都好看。”
宋耀辉和宋耀华兄弟也从厨房出来了。看见妹妹穿新裙子，他们没有嫉妒，也没有闹。
宋耀华啧啧道：“老妹儿穿裙子真好看，等我长大挣钱了给她买好多裙子。”
宋耀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在心里暗暗和宋耀华较劲，他要比弟弟买的裙子更多，让妹妹穿不过来，每天不重样的穿。
叶芳璇坐在小板凳上，看见宋繁星犹如小仙女般，不自觉站起来。
小裙子好漂亮啊，她好想穿，她穿上也是小仙女。
叶芳璇渴望地看着宋大荣，宋大荣被她看得一阵尴尬。
方敏一个劲说宋繁星穿这条裙子太瘦了，不好看。
宋大荣听了窝火。
“我闺女哪不好看了？我瞅她哪哪都好看。”
方敏嘀咕道：“我没说她不好看，我是说她穿这条裙子不好看，我觉得这条裙子还是适合芳璇。”
“你是说我眼光不好吗？我觉得星星穿这条裙子挺好看，很适合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见宋大荣生气了，方敏讪讪地闭嘴。
宋繁星穿着崭新的裙子，皮肤雪白，头发乌黑，脸蛋儿精致，大眼睛笑起来仿佛炸开了亿万星辰。
父子三人越看越喜欢。
谁说他的女儿，他们的妹妹穿裙子不好看？谁要说不，就是嫉妒！
宋大荣又从行李袋掏出来一件绿色t恤和一件绿色外套，都是淘汰下来的军装，部队又发了新的军装，他把旧的带回来了。
他把衣服扔到宋耀辉怀里。
“给你的，穿不了给你弟穿。”
他瞧着大儿子又长高了不少，快1米6了吧，小儿子也长高了。
宋繁星同情两个哥哥，特别同情宋耀华。
宋耀辉倒没有嫌弃，把衣服收起来。
宋耀华心里不得劲儿了，“爸爸，到我这里都第三手了，我不干！”
宋大荣一个眼神瞪过去，“谁让你比你哥晚出生！”
宋耀华撇撇嘴。
“下辈子，我要当哥哥，我要穿二手的衣服。”
宋繁星大笑，她的傻二哥耶，就不能有更高的追求吗？咱就不能许个下辈子天天穿新衣服的愿望吗？
宋大荣也被这个憨憨的小儿子逗笑了。
宋大荣瞧见两个儿子光着脚，心里不是滋味。
破天荒说道：“你们的脚多大？我下次回来给你们买鞋，成天光着脚到处跑像什么话！”
宋繁星想说：爸爸耶，关心两个哥哥就好好说嘛，再加一句指责就减分了啊。
不过宋耀辉和宋耀华似乎习惯了宋大荣这个样子，听到宋大荣要给他们买鞋，脸上肉眼可见地笑起来。
宋大荣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
他其实想给两个儿子买鞋的，但兜里所剩的钱不多了。母亲病了要花钱，欠的学费要补上，他还不知道方洁凑了医药费，也把学费给交了。
最后思来想去，只给女儿买了裙子。
啥时候，女儿都得排第一。
宋耀辉和宋耀华在自己脚上比划半天，没整明白自己的脚到底多大。
宋耀辉直接说道：“爸爸，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脚多大，你看着买吧，买大一点就行，可以多穿几年。”
大儿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很快，方洁也下工回来了。
看见自家男人回来，方洁脸上爬满笑意。
“你啥时候回来的？”
“早上刚到。”
“去看过妈了吗？”
“嗯，刚到县城就去看了。”
而且宋大龙也在，跟他说是他家三个孩子把他们的母亲吓成那样的。
宋大荣有自己的判断，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特别强势的人，他们家四个孩子、三个媳妇在她面前都得低头做人。三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把母亲吓住，胡扯！
他怒斥了宋大龙一顿便回家来了。
方洁洗了把脸进灶屋和宋耀辉一起准备晚饭。
没一会儿，菜就做好了。
方洁端上来一个大盆，宋繁星凑过去，今晚她妈来了一个大乱炖。
茄子、豆角、土豆、辣椒，还有切成小段的玉米，炖了满满一大锅。
还有一个菜是蘸酱菜，黄瓜、青椒、小葱、香菜，装了满满一大盆，配上一碗大酱。
宋繁星是一个人妥妥的南方人，对这种菜无感，她更喜欢把菜分类烹饪。
但经过灵泉水浇灌的蔬菜不管怎么做，都好吃，她也能吃下去，而且她妈妈方洁的手艺不错，做的菜好吃。
宋大荣看着这两样菜眼冒星光。
“我就好这一口，想死了。”
果真，饭桌上，宋大荣吃得很过瘾。
吃过饭，宋耀辉和宋耀华去洗碗，宋大荣抱着宋繁星，和方洁在院子里说话。
现在家里有外人，夫妻俩想要说点体己话只能出来说。
宋大荣把宋繁星放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给方洁。
说道：“回头把孩子们的学费交了吧，还有我妈的治疗费，都在这里。”
方洁：“学费交过了，妈的治疗费我凑了5块给他二叔了，我们每家出5块，有15块，后面不够了几家再商量。”
宋大荣惊讶，“你哪来的钱？”
方洁说道：“前段日子攒了些山货，我拿去黑市卖了。”
她没有把女儿的事情说出来，那是她和小棉袄的秘密。
宋大荣握住方洁的手，“媳妇儿，辛苦你了。”
方洁飞快看了宋繁星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娇嗔道：“孩子还看着呢。”
宋大荣面色一红，他忘了。
宋繁星笑眯眯道：“我啥都没看见！”。然后溜去灶屋找两个哥哥。
方洁笑骂：“小鬼灵精！星星穿裙子真好看，下次回来再买两条。”
宋大荣答道：“好。”
看了一眼方洁身上洗得发旧的衣服，还有补丁。
宋大荣掏出一叠票据，和一叠钱一起塞到方洁手里。
方洁一喜，“这么多票！”
“嗯，有些是别人给的，有些是我用不需要的票换的。”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方洁借着月光一张张仔细看，有粮票、布票、油票、柴油票、肉票。
方洁道：“太好了，咱家虽说这半年来不缺口粮，但家里早就断油了，孩子很久没进油水了。”
唯一一次吃肉还是上个月。
宋大荣握住方洁的手，这次方洁没有挣脱。
“媳妇儿，再等等，等那边条件好了，我把你们娘四个接过去，到时候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分开。”
方洁眼眶湿润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