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萧璟煜和傅明俊、傅明秀兄弟俩,陪着易了容,且做妇人打扮的冷溶月再次来到这座令人生厌的勤兴侯府。
兴许是为了节省灯油和蜡烛吧……
今晚的勤兴侯府,就连大门上的两只大灯笼都居然没有点亮;
大门前黑乎乎的,倒显得对面不远处侍郎府后门那两盏小灯笼格外地明亮。
几人顺着勤兴侯府的院墙转到了西侧;
看看前后无人,便纵身翻墙进入……
暗淡的月光洒下了微弱的银辉,将整座府邸都笼罩在了一片迷朦之中。
冷溶月先停在墙头上,抬眼朝府中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冷溶月不禁微微撇嘴,心下感叹……
还真是省灯油、省蜡烛啊!
从前这个时辰,府中不说是灯火通明吧,至少各个院子里外都是灯火闪耀的;
路灯、廊灯也都是通宵点亮着。
还有巡夜的侍卫提着灯笼在府中各处游走……
现在可倒好,只有惨淡淡的几点微弱光亮……还都是在下人的住处。
游走的巡夜人更是不见。
也是,勤兴侯府被盗一事人尽皆知,大盗小偷都懒得光顾这里——
空屋子又搬不走,难道要偷点儿灰土瓦片儿吗?
这样一来,府里连巡夜都省了!
侍卫们私下嘀咕:
就侯府眼下这情形,肯定都没银子发月钱了,他们还巡个鬼夜呀!
因此,侍卫们不是三五一伙儿偷摸喝点儿小酒儿,顺便赌个大小;
就是干脆早早地挺尸睡大觉去了!
冷溶月从院墙上轻轻跳下,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她那做了些微改变的美丽容颜隐在夜色里,但,那双美目中闪烁的仇恨之火却分外明亮。
冷溶月扭头朝着月华轩的方向望去。
此时此刻,应该是两个冷溶月合体了……
冷溶月心中有痛、有怨、有恨……
其中,仿佛还有一丝莫名的留恋……
那一丝留恋……应该是留恋娘亲傅宝珍还在的那一段温馨岁月。
没有了亲娘,冷溶月就如同陷入了苦难的深渊;
冷溶月恨啊!
她这没有亲娘的孤女生涯,都是拜她那个侯爷渣爹和蛇蝎心肠的庶母所赐!
殷氏姑侄和冷显,为了他们的利益和贪欲不择手段,生生将善良温婉的娘亲迫害致死;
留下一个失护的弱女艰难地活着,忍受着无尽的欺凌,做他们无耻贪婪的遮掩借口。
从此只能日日生活在孤苦、哀怨与仇恨之中。
原主冷溶月到底没有能活到真正长大就香消玉殒了!
如今,她来了!
她可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女孩儿。
冷溶月在心底默默说道:
既然我们两人都叫冷溶月;
既然我们两人的渊源牵绊如此之深;
既然是由我穿越时空来继续你的人生……
那么,你母女的仇……我来报!
今晚……便是复仇开始的前奏。
冷溶月强迫自己暂停纷乱的思绪,拢了拢身上长长的黑色斗篷,看向身边的萧璟煜和两个哥哥,随手从空间里拿出几个小药瓶,轻声说道:“我们先分头下药,而后再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收拾!”
“好!”
萧璟煜和傅明俊、傅明秀都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冷溶月手里接过药瓶,分头行事。
像做这样的事,本来安排煜王府或安国公府的暗卫来做就行了;
就是派青衣、绿衣、蓝衣和紫衣去做也可以;
可是,冷溶月不愿意。
她要自己亲自来。
明日上朝奏本弹劾有外公和舅舅;
去顺天府衙也是由长辈和哥哥们出面。
那是长辈和哥哥们爱护自己的心意,她心领。
可是,还是那句话——
她冷溶月不甘心!
她冷溶月要的不单单是那些恶人认罪伏法;
她还要为屈死的傅宝珍和冷溶月母女解恨,出气!
冷溶月身披一袭黑色斗篷,身姿敏捷轻盈地穿梭于侯府的房屋回廊之间,如同夜神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来之前,几人已经按照侯府草图分配好各自下药的区域。
这点儿事,对于萧璟煜和傅明俊、傅明秀三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运起轻功,一路如风般扫过。
工夫不大,几人就在老殷氏居住的逸安堂前汇合了。
这里是眼下唯一一处没用药的地方;
冷溶月的复仇行动就从这里先开始。
养尊处优惯了的老殷氏,如今就蜗居在叶嬷嬷的小屋子里。
逸安堂正厅和老殷氏住的正房里现在是黑洞洞、空荡荡的,里边没有半点人气;
冷溶月几人快步转到后罩房,这里住着在逸安堂伺候的一众下人。
此时,这里只有一间屋子里透着微弱的灯光,其他屋子全都是黑漆漆的。
不用冷溶月提醒,傅明俊、傅明秀一向左、一向右,各自轻车熟路地前去下药。
冷溶月站在了唯一亮着灯的这间屋子外面。
屋外院子里晾着的几条被褥和几件衣衫,一股一股的茅厕味道隐隐弥散在空气里……
冷溶月的嘴角冷冷向上勾起。
老殷氏,这几天过的好吗?
过得可舒坦?
这样的享受……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