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董，咱们真要做这个吗？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张厂长一脸苦大仇深，感觉最近头发掉得越来越厉害了。
“计划生育实行后，计生用品的需求量大幅上涨。女性带节育环毕竟对身体有伤害，避孕这件事男人也有责任。我觉得避孕套很有市场。”姜晓穗公事公办地说。
张厂长抓抓头发，凌乱地表示：“男人避孕可以结扎……况且，街道为了宣传计划生育，计生用品都是免费发放的，谁愿意花钱买啊？”
“愿意结扎的毕竟只是一部分男人。”姜晓穗笑着说，“至于街道发的避孕套，质量太差，舒适度和体验感也不好。我从英国带回来一些，跟咱们国内目前使用的完全不同。吴佣——”
吴佣从兜里掏出一盒避孕套，黑着脸递给张厂长，扭捏的心跟巷口王大妈卖的麻花差不多。
按理说他这些年大风大浪见的不少，几乎没什么事能让他变脸，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姜晓穗会让他给一个男人递避孕套……简直丧心病狂。
但工作还得继续。
“张厂长，这是姜董特意带回来的，你拿回家试试效果。我们打算从国外引进生产线，要是顺利的话，这款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应该会不错。”
张厂长犹如接烫手山芋一样接过避孕套，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眼神里充满怀疑：“效果好不好不能嘴上说啊，国外的也不一定就好。”
吴佣咬牙：“……我试过了！”
张厂长：“……”
妈呀，他听到了什么？
现在的小年轻这么不矜持吗？
姜晓穗打断两个老古董之间的对话，说：“张厂长，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分给他们试试。这个月我会再去一趟，把生产线的事搞定了。”
张厂长拍拍脸，去完成任务了。
拿到避孕套的自己人：“……”
姜晓穗发避孕套这事，在厂里引起了好一阵热议。
“啥？以后做避孕套了？这也太害臊了！”
“可不嘛，以前咱们是生产轮胎的，说出去多有面子。以后做避孕套……也不知道姜董怎么想的？张厂长也不知道劝劝她……”
“劝啥呀？听说张厂长自己也领了任务，回去要试用新产品呢。”
“哎哟喂，他那一把年纪的，能行吗？”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老婆。”
“哈哈哈……”
在一堆质疑声中，张厂长愉快地完成了任务，然后惊为天人。
这玩意儿还真好用啊！！
街道发的计生用品他不是没用过，一个字形容——公务。
但姜晓穗分给他的这个东西，用起来十分丝滑，存在感大大减少，办起事来十分畅快。
张厂长感叹，还是周瑞华有福气啊。
以后咱们华国男人也有享福的机会了，不对，这福气女人也是一样享的。
张厂长又去问了其他几个试用员，大家的评价十分一致——这玩意儿能卖。
街道发的避孕套虽然是免费的，但数量有限，很多家庭还是得自己购买。
既然都是买，那为什么不买好用的呢？
工厂正式定下生产避孕套，一众员工的讨论声也从遮遮掩掩、不好意思，渐渐到带了些期待。
毕竟之前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亏了好多年，搞得厂子被卖，大家都有阴影了。
要是这玩意儿能卖出去，厂里盈利了，他们的工作才能稳当。
跟工厂职工的心态不同，那些下岗人员的想法完全相反。
“好好的轮胎厂成了套子厂，幸好不去上班了，要不然走出去都丢死人哦。”
“就是，你看张厂长那样，早上出门居然笑嘻嘻的，像是做套子能挣大钱似得，真是脸都不要了！”
沈玉玲作为鄙视链中的一环，清高地表示，再也不从姜家门前过了。
姜晓穗感激不已。
轮胎厂更名为姜氏卫生用品厂，张厂长组织开展岗前培训。
姜晓穗赶去国外谈生产线的事，一番波折后，总算在九月底前谈妥了。
“十月底之前，工厂可以正式投入生产。张厂长，岗前培训做得怎么样了？”
张厂长最近精神恢复过来，面带红光：“大家伙都很认真，只等生产线一到位，立刻就能开始工作。”
“那就好。都闲了这么久，也该干活了。”
“是啊，说到这个，还有件事想问问您的意见。”张厂长说，“这不是马上倒国庆了吗？以前咱们厂都要搞文艺汇演，今年还搞不搞？”
姜晓穗秒懂：“办吧，今年是我接手工厂的第一年，怎么热闹怎么来。虽然工厂还没有正式投入生产，但该有的福利不能少。你按照往年的待遇，列个清单出来我看看，明年开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张厂长松口气，满脸笑意：“行，那文艺晚会，您可一定得来啊。”
姜晓穗笑了：“那是当然。”
住得这么近，哪怕是饭后遛弯，她也会去的。
生产线尘埃落定，离国庆还有十天，姜晓穗往老家打了个电话，让姜晓海把孩子送到海市来上学。
“七斤刚上初二，工厂这边有附属初中，或者进国际学校，都可以安排。只是大毛还有一年就要高考，这个时候转学，我怕会影响他学习。”
“影响啥呀？”姜晓海骂道，“这小子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怎么打怎么骂都没用。我也不指望他考个好学校，能上个中专就谢天谢地了。他要是转学了，头疼的是老师，回头我得多给老师送点礼，教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东西，没准让老师少活几年。”
姜晓穗：“……行吧，那我明天叫人去学校打声招呼，七斤呢？”
“闺女读书还行，对了，棠棠念的那所学校怎么样？”
“国际学校，课程比较丰富，教学理念相对来说要自由一些。也就是说，抓得没那么紧。不过棠棠在学习上还挺有自驱力，成绩还不错。”
姜晓海笑了：“那肯定是像你，你是咱家的文曲星。”
“哈哈，那是！那就让七斤和棠棠上一个学校？姐妹俩也能坐一辆车去。”
电话那头顿了顿，姜晓海叹口气说：“算了，七斤性子软和，国际学校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家里宠大的。我怕她初来乍到被欺负，还是上附属初中吧。”
姜晓穗想了想，说：“你考虑的也有道理，要是想让她走高考的路子，选择附属中学是不错的。学校抓得比较严，相对来说，学生更能出成绩。”
“那就这么定了。”姜晓海说完，又犹豫，“不过，你家真能住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