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微怔。
望着最后那个心字底,倒是忘了,当时写这幅字时的心境了。
又是怎么想到这七个字的。
但已经不重要了,已经过去了。
沉睡一年多的情愫种子随着春天的到来,渐渐萌芽,被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淅沥小雨浇灌,正在一点点茁壮成长。
两人下楼后,赵姨给季弦泡了一杯花茶。
而闻祁又回到了原先的复己克礼,只是那双深沉的桃花眼里再也藏不住他对她的深情和温柔,甚至还透着几分缱绻。
好似刚刚在楼上的那几分旖旎已依然在两人之间流连忘返。
季弦有些不自然,干脆放下花茶杯子,刚起身,闻祁便紧张问,“去哪?”
“我去厨房看看赵姨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说罢,便径直去了厨房,压根不给闻祁阻拦的机会。
闻祁睨着她的背影,眼帘里映着周围的布局,感到无比安心。
屋子里虽然平日里都开着暖气,不会觉得冷,但那种特有的清冷感,每每回到家,都会扑面而来。
可今天季弦在,从清冷的灰白调焕发成了五彩缤纷,连这偌大的别墅都不觉空了。
但季弦进去厨房没两分钟,就被赵姨和另外两个厨娘给‘赶’出来了。
厨房的人手通常都有两到四个,哪里用得着她帮忙啊。
赵姨只让她在外面坐着喝茶。
厨房实在没她的位置,她只好出来,重新坐在闻祁对面。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话是比以前多了,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找话题了。
突然,季弦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电话,地区是滦迎市的。
季弦压根都没往焦雁身上想,一看滦迎市,首先想到的就是二叔一家,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她刚出声说了句‘喂’,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焦雁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阿宁?是阿宁吗?”
除了年前那一面,焦雁对于她来说,其实就是个陌生人。
可她还是听出她的声音了。
尤其是阿宁这个小名。
是她父亲起的,说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健康安宁。
从她奶奶去世后,就没人再叫过她的小名了。
她也想不到,多年后居然会在她厌了一辈子的女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小名。
季弦一僵,那双望着外头春雨的眸子颤了颤,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声音宛若歪头吹打枝头的风,冷冽凛然。
“别叫我阿宁!”她咬牙切除地挤出这句话,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是质问,是嫌恶,更是愠怒。
闻祁一愣,微微侧身抬眼看向她紧绷着又似是在忍耐什么的背影。
焦雁被她这么冷漠的语气给震了下,含糊地回道,“是你二婶……”
“不可能!”
季弦冷声打断,“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得到我的电话号码,但我现在说的话,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希望你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如我这么多年也没打扰过你的生活一样。”
“阿宁,阿宁,你听妈妈说,妈妈当年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丢下不要你的,都是你爸爸,都怪他!这些年,妈妈其实很想你,你……”
季弦没有犹豫,觉得她那些所谓的狡辩尤为刺耳,还容易脏了耳朵,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顺道把焦雁打进来的这个号码给拉黑了。
她实在没办法对这个女人和颜悦色,更没法在听到她还把责任推到自己已过世的父亲身上,她又怎么忍得住不恼。
身体止不住颤抖时,背部忽然抵上一个坚硬的胸膛,两只手从她腰侧穿过,轻轻环住了她。季弦一愣,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
而从后面抱住她的闻祁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好似只是想告诉她,他在,在陪着她。
良久,季弦才将刚刚过激的情绪给压下去,刚转身,就感觉到圈着她的那两条胳膊已经松了力道,她轻而易举的面朝他。
闻祁则在观察她的眼睛和表情。
见她眼睛没红,表情也平静下来了,他松了口气。
季弦就这样看着他问,“你怎么不问?”
其实想问的,问她刚刚那个电话是谁的。
但能让她动那么大气得人,他也不愿再提提起让她生气。
他看见了,她刚刚说话时的状况,以及那个小浮动耸动颤抖的肩膀和身影。
“你叫阿宁?小名还是改过名字?”
他抿抿唇,斟酌着问。
季弦怔愣,面上茫然一瞬,立马飘来两朵不太自然的红晕。
心想你倒是挺会抓个重点的。
“我没让你问这个。”
“真是小名?”闻祁见她的反应,扬了扬眉梢,“那我能叫吗?”
“……”
季弦无语,羞恼道,“你不问刚刚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怎么就光记住了一个阿宁呢?
闻祁垂眸睨她,唇角牵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温声说,“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只知道,那个人的电话让你不开心了,而我……想让你开心。”
瞧瞧。
他现在好像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好听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有天赋异禀的人果然不一样,学什么都快。
季弦也确实不太想提起焦雁,被他这么一问,什么郁闷和烦躁都荡然无存了。
季弦刚绕过他,迈开步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小区的那个保安为什么会说你是我男朋友?”
闻祁一愣,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不是我说的。”
“真的。”他无奈解释,“那次我给你送东西时,他让我登记。”
当时保安问他是不是季小姐的男朋友,他愣了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保安只好当他是沉默寡言的默认了。
季弦看他后面抿唇噤声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收回视线,回到沙发,重新倒了一杯花茶,抿了一口,打开微信,找到季恒的微信。
闻祁看她那不动声色的表情,走过去,试探性地问,“生气了?”
“我看着是动不动就爱生气的人?”季弦慢条斯理觑他一眼。
“不是。”
能让她拉下脸,先是回嘉岭镇,又是千方百计联系自己。
这事,肯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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