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颖不确定他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很快她就有了主意,“像咱们厂保卫处的武叔叔那样吗?”
邹颖嘴里的武叔叔是从部队里退伍然后转业到船厂保卫处的,他脸上有一处从鼻梁到眼下的疤。
而且他的眼神看着人的时候带着杀气,在他们造船厂可以说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角色。
别说小学生,就连初中生高中生都害怕他。
黄小虎仔细回忆,他觉得武叔叔眼神犀利,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杀气,令人害怕。
但是更多是一身正气,时间长了也就还好了。
倒是姓申的那个人,他的眼神让人有种被蛇缠上的感觉,冰冷滑腻,让人浑身发冷。
“不一样,武叔叔眼神让人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我姐姐的对象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黄小虎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可见他说的是实话。
以前只觉得和女孩子相处很不耐烦,不过现在和邹颖相处没有这种感觉。
难得有人认真听他说话,黄小虎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而且,我和你说,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的除了那个姓申的,还有一个人。”
“谁?”邹颖看着黄小虎眼神不自觉变了,她听爸爸说了,有些人对善恶感知更敏锐,或许黄小虎就是这样的人?
“咱们学校门口门房的那个人。”
邹颖听到黄小虎也怀疑这个人,她眼睛大亮,她也觉得这个人不对。
只不过她只是觉得他笑的很假,一点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你也觉得?”一时间邹颖觉得她碰上了知己。
黄小虎狠狠点头,有人和他有一样的观点,他有一种遇上知己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又萎靡起来,“咱们知道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邹颖说着还扬了扬小下巴。
“你有办法?咱们去跟踪他们?还是……”黄小虎期待地看着她。
想到抓到坏人之后,校长在全校师生面前表彰他。
黄小虎觉得头脑发热,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抓起来。
“你想什么呢?就咱们小胳膊小腿的,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邹颖说着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黄小虎一眼。
这个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吧?还是四肢发达所以头脑就简单了一点?
邹颖这么一说黄小虎热了一下的脑子也冷却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黄小虎有些不高兴地问她。
“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当兵的,我告诉他让他来查。”
对她认识的那个当兵的就是她爸爸,她们家刚搬过来,她爸爸负责保卫一个什么保密单位。
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冲着那个单位来的,这种情况她告诉她爸就是了,她爸爸会去查的。
“切,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黄小虎撇了撇嘴。
邹颖听黄小虎这么说不乐意了,双手叉腰,“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黄小虎摇摇头。
怎么和邹颖说话总是觉得噎得慌呢?
不一会两个人就到了学校,和老师说明情况之后,两个人就回班上课。
接下来的几天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黄小虎能感觉到别人的视线。
李铁柱代号老甲,原名李开任这几天他总觉得有人盯着他。
他潜伏在船厂这么长时间,一直老实看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心惊肉跳。
更麻烦的是白天他走到哪人跟到哪。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暴露的。
夜黑风高,李铁柱哦不是,李开任家。
李开任感觉到了,最近盯上他的人不少,十个八个是有的。
他就纳闷了,一个看门的大爷有必要这样盯着吗?
夜深人静,李开任哆嗦着手掏出烟叼在嘴里,然后掏出一个火柴。
哗,火柴被擦着,火光靠近嘴里叼着的烟。
火光照亮他凝重的脸色,很快火柴的火被甩灭。
黑暗的空间只有猩红的红点不停地闪烁,抖动的红点显示着他心里的不平静。
为了组织的任务,他潜伏在这个学校,从一个令人敬仰的士兵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看大门的。
离开家,离开亲人,为了他的理想,他人生中最好的几年都用在这里。
在黑暗中李开任打量着他住着的这个地方,这里是学校门房里间。
几年只有一个床一个箱子,门口摆着一个洗脸盆还有用的快成似条的毛巾。
身下的棉被硬邦邦。
李开任在心中自嘲,真tm的是家徒四壁。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李开任心中的倦怠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他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党国真的会记得他吗?
最重要的是,这十年他小心谨慎,过着这么猪狗不如的日子,他得到什么?
不行,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共党的手段他知道,被他们抓了,很少有人能不吐口的。
如果他被抓了,他的家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宝岛那边的人会怎么对他们他能猜到。
想到这李开任咬紧牙关,心里发狠,绝对不能被抓住。
最近几年的工资,他雇人花了好多,可以说他的兜和他的房子一样空空荡荡。
不过……黑暗中李来任勾起嘴角。
幸好他自己有准备,李来任盘算起他的老本。
他在瑞士银行还有一笔钱,这笔钱是他给自己准备养老的,不过这笔钱这次用不上。
不过在小屋不远的地方,他还藏着一捆金条。
这些金条是他趁着外头乱的时候拿的,反正他不拿,其他人也会拿的。
带着金条打点过渡一下,肯定是够了。
他要去哪呢?
想来想去,李开任想不到好的办法,想的时间一长,烟头的火星离他越来越近。
“嘶。”
被烟头烫手的李开任醒过来。
随着手上微微的疼痛,他下定决心。
不管其他,放弃这个身份,先离开这里。
其他的打算等离开这里再说。
当当当。
门外传起敲门声。
李开任听到敲门的动静,他心里一紧,浑身紧绷,这个时候谁来敲门?
难道是共党的人来了?
“谁呀?”李开任心里紧张,不过他说出话来声音平稳,还带着一丝睡着了被人吵醒的沙哑。
同时他悄悄下地,手里拿上床头凳子上放着的钢管,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从这里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