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徐庶再次对着刘辩遥拜,而后说道:
“微臣的理由很简单,是否支援吕布取决于两个因素:利益和实力。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吕布求援的五大势力都不希望曹操做大,曹操和吕布互相一直消耗下去才是所有人愿意看到的,所以都不愿意看到曹操鲸吞吕布。然而想法能否变成现实还要看自身的实力与现状,刘表和吕布之间隔了袁术、刘备,即便有心也是无力。袁术看似强大,实际上被一个刘备都能弄得焦头烂额,让他出兵救吕布,得先让刘备退回下邳吐出所占所有城池才行。刘备就更不要说了,嘴里的肉还没有咽下去,就算刘备回复吕布会去救援,吕布也不会相信。如此能救援的吕布的就只剩下袁绍和我们了。”
徐庶说着看了看坐在龙椅上的刘辩,见刘辩点头,又继续说道:
“袁绍现正与公孙瓒大战,也正处在焦灼状态,仅从双方的胜负数据来看,公孙瓒还占据些许优势,所以袁绍也是有心无力。”
徐庶说完袁绍就退往一边,至于自己这边会不会支援吕布,也不用他再分析了。
出司隶去救援吕布,对于洛阳来说各有利弊,要看刘辩如何选择。
“元直所说可能会支援吕布的一家,说的就是朕吧。”
刘辩自嘲一下,然后又把话题一转。
“众爱卿觉得,朕要不要出兵?”
“臣启陛下,臣认为可让青龙军团全军出击,一举击溃曹操,吞并吕布,将徐州之地纳入朝廷手中。”
老将黄埔嵩出列支持出兵。
刘辩对着黄埔嵩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众人见皇帝没有反对,以为刘辩心中是倾向出兵的,于是纷纷出列赞同出兵救援吕布,其中以黄琬等老臣更是表现的情绪激昂。
对于有自立之嫌的诸侯,最憎恶的莫过于这些老臣了。
“文和,汝觉得呢?”
贾诩心里苦笑,心说你皇帝早就有了决定,还非得借自己的口说出来,这些满朝的大臣也是耳聋心瞎之辈,没见前不久陛下将文武状元都派到长安去了吗?
非要拉着自己出来当坏人。
徐庶就不能当坏人么?
贾诩后悔了,早知道他不如像徐庶一样抢先出来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分析。
在贾诩看来,徐庶的分析看起来长篇大论有理有据,实际上只是为陛下接下来的决定做铺垫而已。
各位公卿请看,所有的诸侯都不会去支援吕布,咱们还要去么?
只是贾诩没有想到,徐庶都已经把话铺垫到这个程度了,随着黄甫嵩的一句要战,整个风向就被带反了。
心累。
“回禀陛下,臣不同意各位大臣的意见。”
“哦?文和尽管说来。”
“诺。臣试问各位大人,假如我军打跑了曹操,收编了吕布,占领了徐州全境。届时我军又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增加一州之地,当然是局面大好啊!”
有人不屑道。
“错。”
“大错特错。”
贾诩毫不客气的嗤之以鼻。
贾诩总是表现的老好人模样,那是他不想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一是和这些人思想层次确实不在一个层面,说话就如同大人和小孩,说的再多,对方也不一定明白,越说越累。
另一方面是说得越多,得罪的人就越多,不如不说。
但是不代表他就真怕得罪这些人。
毒士之名可都是累累白骨铺就的。
当然这些白骨都是在西凉时的异族。
“一旦我们占领徐州,我们就处在曹操、袁绍、刘备和袁术的包围之中,虽然以陛下的手段,届时守住徐州之地并非不可能,然而大量精力被牵制在此地,凉州之地何时去取?只怕到那个时候,只要稍微一用兵,就会遭到四面八方的大军压境吧。”
“郎中令有些危言耸听了,吾观现在的吕布,按照大司农的分析,四处求援,却无一路诸侯响应,为何到来我们占领徐州就会四面受敌?”
贾诩看着这个他一时也叫不上名字的大臣,真的不愿意就这个在他看来有些傻缺的问题多做解释。
不过他是被刘辩拉出来当枪的,这个枪此时不得不勇往直前捅到底。
“君不见此时袁绍等数路诸侯都被牵制?等到彼时,我们是袁绍等人唯一忌惮,这位大人,汝还觉得没有敌人么?”
贾诩冷哼一声,弄那人尴尬不已。
刘辩见大臣已经没有了要战的声音,心中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口安慰道:
“众卿想要讨伐不臣的拳拳之心,朕深有同感。”
“不过从大局来看,众卿家还是需要有更多的耐心。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西凉董卓,彻底扫清西边的隐患,打破司隶处于四面围困的局面。”
“陛下圣明。”
刘辩一锤定音,此时已经几乎被贾诩说的哑口无言的众大臣纷纷附和。
“不过,对于曹操和吕布,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能做。”
“大鸿胪。”
“臣在。”
王允连忙出列听旨。
“传旨曹操和吕布,令其立即休战,即日带领麾下大军征讨扬州伪帝袁术。最先为朝廷占领寿春者,封大将军,寿春侯。”
听到刘辩准备给曹操和吕布下圣旨的意思,徐庶眼前一亮。
待接到圣旨后,吕布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曹操就为难了。
接吧,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不甘心。
可是不接,那就是抗旨,天下诸侯都有了征讨他的理由。
曹操虽然不怎么把袁绍之流放在眼中,然而其现在只有青州一州之地,羽翼未丰,还不敢将这心里的不屑放在脸上。
这也是他为何急于攻打徐州的原因。
曹操应该很清楚,他一旦抗旨,就是第一个公然出来对抗朝廷的人。
此时的朝廷不是董卓时的朝廷。
在董卓把持朝政时还可以对天下人说,这是董卓的矫诏。
现在刘辩坐镇洛阳,开科取士,已经名传天下。
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搪塞。
要么遵照,要么反叛。
是忠臣还是反贼都在这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