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戈登的急诊室出来后，麦克却是有些不解。
直到二人坐在了返程的车上，麦克依然没有想通这里面的关节。
“市长先生，为什么戈登警长，看到有些媒体报道这个事情会感到愤怒，看到有些媒体没有报道这个事情，他同样愤怒？”
开着车，四下无人。麦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晨笑了笑，这种事情，年轻人到底还是经历得少了点，需要锻炼。
“知道那份报纸，是谁旗下的吗？”
“韦恩家族啊，您有提起。”
“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啊。”周晨漫不经心的说着。作为行动方案的核心策划人员，麦克和泰勒二人，早就知道了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尽管周晨已经点拨到了这个份上，麦克依然没有理解其中的关键。
“他这不是没有发声支持毒枭吗？”
“这难道不对吗？”
周晨白了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家伙，脑子里都是浆糊吗？让你没事多看看华国的《孙子兵法》，长长脑子。”
骂归骂，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既然诚心的发问了，周晨却还是得回答。
“很多时候，表明立场，其实并不用发声。”
“不说话，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女毒枭的事情，主流媒体的推波助澜，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的压力。”
“一方面，各大黑帮势力对于前段时间的大扫荡的心怀怨念，于是，通过各种手段，开始向媒体方面施压，目的就是为了污名化警察。”
“另一方面，本应该对报社施加压力的市政府，却意外的保持了沉默。这让本就偏好这种火爆题材的无良媒体们，自然是更加胆大妄为。”
“这种情况下，你如果是某家报社的老总，你会怎么做？”
麦克沉思了片刻，谨慎的回答到：
“如果我是报社老总，我可能也不会发声。”
“即使我知道这样做并不对，但是，当整个媒体界一边倒的在攻击警察局，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的时候。”
“多少，还是代表着这里面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我想，在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也不会有任何动作。”
听到麦克的话，周晨轻轻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没有做评价。
“所以，这种做法不对吗？”
麦克有些困惑。
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养成了凡事先保护自己的习惯。这种做法，已经在他的骨子里根深蒂固了。
“没有错。”
出乎麦克意料的，周晨却并没有批评他。
“那为什么。。”
周晨没有看麦克，而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默默的说道。
“这个事情，任何人这样做，都没有错。”
“哪怕是布鲁斯·韦恩，这样做，都不能说他错。”
“可，唯独，蝙蝠侠，不可以这样做。”
周晨的话，把麦克给绕糊涂了。蝙蝠侠不就是布鲁斯·韦恩吗？这还有什么区别？
尽管没有回头，但周晨知道此时的麦克，一定是一头雾水。他也没卖关子，接着解释到。
“身为布鲁斯韦恩，他是家族的掌门人，他只需要对自己的家族负责。”
“那么，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发声，取决于他们家族的利益和他心中的道德坚守。”
“所有人，都知道，抨击警局，是一个荒谬且错误的决定。”
“可为什么，没有人会站出来？”
“因为，站出来，就意味着，他要直接面对那些搞事的人的报复。”
“警局又不是他开的，他何必呢？”
“嗯。”麦克点点头。这一点，他非常能理解。
“但是，蝙蝠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他占着高位。”周晨的声音，十分严肃。
“身居高位，不作为，本身就是一种渎职。”
麦克似懂非懂。
“这个事情，如果换在正常的地市。市政府，绝对应该站出来。”
“这种荒谬的事情，本就是对公权力的一种严重挑衅，是对正常社会秩序的一种极度破坏。”
“一旦今天警局低了头，那么，明天，谁会怕警察？不怕警察，谁又会怕法律？”
“礼崩乐坏，社会的基石一旦坍塌，整个社会，就将陷入混乱了。”
“可是，在有蝙蝠侠的哥谭，这种挑衅，却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原因不过是因为，大家认为，他们，还有蝙蝠侠。”
周晨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倘若蝙蝠侠真能代替政府，治理好哥谭，那也就算了。”
“可是，这可能吗？”
麦克也是一阵沉默，他听懂了周晨话里的意思。
周晨没有继续说下去，对蝙蝠侠的批判，他已经说得有些腻歪了。这次事情，他之所以会特意再去戈登警长那里看望一下他，不过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位老伙计的想法罢了。
不过，既然聊到这里，他想要教自己这个小徒弟一点，更深的东西。
“其实，蝙蝠侠最大的错误，其实也是他最大的无奈。”
“嗯？”麦克有些不理解。
“无作为。”
“什么意思？”
“其实，你站在蝙蝠侠的角度一想，你会发现。如果你想要让哥谭变好，你只能像他这么做。”
“抓大放小，解决最突出的犯罪问题。”
“他是做不到，面面俱到，从根上解决问题的。”
“因为，他只是一个人。”
麦克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蝙蝠侠，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无数次推演后，最终发现，的确，在不参与政治的前提下，他也只能像现在的布鲁斯韦恩一样，去解决那些影响特别恶劣的犯罪问题。
对于那些偷鸡摸狗，那些欺行霸市的行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自己管不过来。
“这种方法，其实也有理论根据。”
周晨慢慢的说道：
“在千年前的华国，人们管这种治理行为叫做：黄老之治。”
“在百年前的山姆，人们管这种治理行为叫做，自由经济。”
“可是，无论哪个时代。”
“时间会证明，这种放任自流的做法，最终都会走向混乱无序，直至毁灭。”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麦克有些好奇的问道。
“全过程人民民主。”
周晨的话，麦克并听不懂。但光听名字，就足以令他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