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水镜内,忽然水镜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将还要进去的修士都拦在了外面。
一时不察,有的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撞了上去,随后就掉进海里。
须臾,那水镜表面开始显示几行大字。
「本尊乃落月仙尊,悟大限将至,特设此秘境为后人造福。仅容一百人进入,每人持有一枚令牌,令牌被夺会自动出局,而令牌获得最多之人,就能获得本尊所有财宝。」
在外面的人看见这段文字后,有的崩溃大骂,有的庆幸自己没有进去,还有的则暗自打算等最后获胜的人出来时直接上去抢。
在秘境里面的人也看见了那段浮在天空上的文字。
许朝朝看完那段话后,下意识手摸向腰间。果不其然,她手里多了一枚长方形的黑色令牌,上面显示的是数字98。
要么这个数字是代表她是第几个进去的,要么就是按照修为来显示的。
而且这个令牌不能放进储物袋内,这就比较麻烦,所以许朝朝就将令牌放在胸口的衣襟里面。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珊瑚礁,每个珊瑚都长的巨大无比,看不到顶端。秘境里面的空气是略微咸湿的,脚下踩的是柔软的沙地。头顶的天空就和从水里看上面一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这里处处都透着奇怪诡异之感。
不仅仅是珊瑚长的格外巨大,就连其他植物也是放大无数倍,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偷袭。
这里玉简无法联络其他人。
许朝朝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她决定先往一个方向走走看。
忽然她察觉到身后空气波动了一瞬,许朝朝反应极快的侧身躲开。
啪的一声巨响,那鞭子打到珊瑚上。
许朝朝看清了偷袭她的是一条赤红的鞭子。
“倒是没想到你反应挺快。”说话的人正是手持赤龙鞭的莫潇潇。只见她身着白衣,衣领处绣着金色的纹路,一头长发高高束起,形成一个马尾状。
一双茶褐色的明亮眼眸正玩味的看着许朝朝。
本来想趁机夺得一个令牌,淘汰一个人,没想到居然被人发现了。
许朝朝一双如墨般的眼眸冷静的看着莫潇潇。
她当然认识这个人,跟在季羽书后面的宗主之女莫潇潇。
不过莫潇潇现在也是金丹期的实力,她不好硬扛。
只好转身迅速离开,哪知莫潇潇不肯放过她,也追了上来。
好在珊瑚生长的密集,对莫潇潇的赤龙鞭有所限制,这才让许朝朝有惊无险的离开。
莫潇潇看着消失不见的许朝朝,她捏紧了拳头,眼眸里露出冷意。
她金丹期的威压居然对这人不起作用,难不成是扮猪吃老虎,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眼下还是先和季羽书汇合再说。
这边已经走出珊瑚丛的许朝朝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误打误撞碰到了正在打斗的两拨人。
一边是正气凛然的万剑宗弟子,一边是放浪不羁的合欢宗弟子。
两拨人打的是有来有回。
许朝朝本不想掺和进去,却不料一条柔软的丝绸缠住了她的手腕。
那丝绸颜色艳丽,虽然看着柔软,实际上缠着许朝朝的力道可不小。
“这女子长的也还不错,合我眼缘,不如这位女修加入我们合欢宗的队伍吧。”说着,那用丝绸将许朝朝扯住的合欢宗弟子程如絮就将丝绸猛地往回一拉。
“你我宗门之争何必扯上无辜之人!”发现这个现象的万剑宗领头弟子高辰戡强烈的谴责道,说着就要挥剑将丝绸斩断。
却不料其他合欢宗的弟子及时拦住,个个媚眼如丝的冲他放媚眼。
许朝朝无奈,拉着她不让走的也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好撞上这些人。
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动作却不慢。
手中的雪重剑轻而易举的划断艳丽的丝绸,当即扭头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跑。
看着丝绸断掉的合欢宗的程如絮鬼魅一笑,从宽大的袖袍内又飞出几条丝绸,直直的冲向许朝朝。
高辰戡眼疾手快的用剑在半空中斩断他的丝绸。
被三番五次打断的程如絮也怒极反笑,指尖翻飞如花,唇微微开启:“你要她走,我偏要将那人留下!”
这就苦了许朝朝,原本离她还有点距离的打斗此时因为那个程如絮逐渐朝这边靠近。
这下被迫加入战局的许朝朝只好迎战。
程如絮要抓许朝朝,高辰戡拦他,许朝朝还得小心自己的令牌不被抢。
眼看着周围其他弟子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到最后只剩下打的昏天黑地的程如絮和高辰戡两人。
还有已经捡了不少令牌的许朝朝。
好不容易这两位才停手,许朝朝连忙说道:“哎呀和气生财嘛,你看这些令牌我们平分如何?”
程如絮朝她抛了个媚眼,嗓音柔柔的说:“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些令牌你留着吧。”
收回剑的高辰戡也附和道:“没错,这些令牌你拿着吧。”
这下轮到许朝朝满脸问号了。
“我们此次就不是来夺宝的,是来抓魔修的,据说潜伏进来的魔修有不少是金丹期的实力,为避免门内弟子意外死亡,我们只好出此下策。”高辰戡好心的解释道。
许朝朝眨眨眼,于是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走?”
眉眼坚毅的高辰戡闻言看向笑的花枝招展的程如絮:“谁知道他发什么疯?非要拉你过来。”
笑呵呵的程如絮只是柔若无骨般搂住许朝朝的肩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怜爱的看着许朝朝的侧脸:“我见她慌不择路的跑到这里来,想必是被人追杀,我是出于好心救她的。”
许朝朝连忙将人推开,那浓烈的花香让她有些受不住。
这时许朝朝发现那些令牌都渐渐消失,直到她手中的令牌上显示着98\/29。这代表着许朝朝是第98位进入秘境,而且手里已经有29枚令牌。
三人先是自我介绍了下,报了各自宗门和姓名。
本来想就此分道扬镳的许朝朝被程如絮拉住了。
“我可不想看着朝朝你被魔修抓到呢,要是你被魔修抓到还不如现在就让你出局。”程如絮温柔的语气在许朝朝听来就是一番威胁。
高辰戡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也是,两个金丹期的人她许朝朝怎么打得过。
然后三人就往远处的宫殿走去。
那宫殿一角看着就装横的十分华丽,上面的珍珠散发着绚丽的色彩。隔得老远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许道友,你们无垢门也是主攻剑的门派吗?”高辰戡此时来了兴趣,他走在许朝朝身旁,一手搭着腰间的剑柄上,一手摩挲着下巴问道:“我观你手中用的长剑好像不同寻常,能否让我仔细观摩观摩?”
许朝朝随口道:“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
“那朝朝你身怀冰灵根也是普通的灵根吗?”程如絮歪头看向许朝朝,一双桃花眼格外深情。
被呛了一句的许朝朝自知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只好抿唇,将雪重剑显现在手上。
万剑宗的弟子都是剑修,个个爱剑如命,都想有一天能获得自己的本命剑。而高辰戡到现在也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
本来也只是想看看的高辰戡也没有随意的将许朝朝手里的雪重剑拿过来,他只是停下脚步,看着剑身上流动着的淡蓝色光辉,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从剑身上散发出来。
他不由得感叹道:“许道友的这把剑确实不凡,应是绝世好剑,而且许道友的这把雪重剑和她融合的非常好,许道友若是不想在无垢门待得话可以考虑我万剑宗。”
“你这不是欺负人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倒是小嘴一张就让人换个宗门待,也不问问人家家里长辈同不同意。”程如絮毫不客气的对高辰戡说道。
许朝朝收回雪重剑,她唇角微勾,温和的说:“我无垢门虽小,但我的师傅、师兄和师弟如亲人般待我,我不会离开无垢门的。先多谢高道友的好意了。”
“说到这,那天衍宗的季羽书不也是风灵根,傲人的很,不像朝朝这样谦虚,那副做派假的我都不想和他多待一秒。”程如絮一副吃了苍蝇般恶心的表情。
看样子,两人之间有不好的过节。
许朝朝双眼一亮,这不是同道中人嘛。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程如絮和许朝朝谈天说地,小到哪家的脂粉好用,大到某某情史丰富。一旁的高辰戡只能充当保镖,因为插不进话题。
而程如絮和许朝朝一聊天就知道,这人简直在某些方面就是小白,对各个门派的那些八卦都不知道。这下程如絮兴致更高了,好好的给许朝朝分享了他知道的八卦。
直到程如絮说到沁兰尊者时,高辰戡终于忍不住打断了。
“我师傅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更没有和天衍宗的宗主有一腿!你一派胡言!”
程如絮没好气的说:“你师父沁兰尊者当然不会和你一个弟子说这些事,当初天衍宗的宗主为了得到宗主之位抛弃结发妻子,转头娶了上一任宗主的女儿,才能当上天衍宗的宗主。沁兰尊者在没有拜入万剑宗的时候就和那个莫宗主云游四海,为了断绝情爱她才拜入万剑宗,修了无情道。”
高辰戡咬牙切齿的就拔出长剑:“你信口雌黄!你们合欢宗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遭受别人排挤!”
“还不是因为那些人看不惯我们合欢宗随心所欲,觉得这修士就该清心寡欲,一心向道,见我们合欢宗顺应欲望就羡慕,就到处污蔑我们,抹黑我们。”程如絮也不在意高辰戡用剑指着他,指尖玩弄着胸前的发丝,满不在乎的说道。
许朝朝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就怕两个人又打起来。
哪知高辰戡听见程如絮这么一说后,就抿紧唇一言不发,利落的将剑收回剑鞘。
“朝朝我们不理他,他就是这样,一会就自己想明白了。”程如絮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让许朝朝难免不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瞎想,我和他少时就是玩伴,当初万剑宗和合欢宗同时来我们那选拔弟子,我不肯和他一起去万剑宗,选了合欢宗,这人就十年没联系我。”程如絮双手环胸,挑了挑眉,说道。
高辰戡本来走在前面,听见程如絮这样说,还想转头说什么,但还是冷哼一声,继续走在前面。
许朝朝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嗯嗯两声。
这个寂静的氛围直到他们三人来到宫殿的台阶前。
十几具穿着宗门样式服装的修士全都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躺在宫殿前四处。
有的都被掏心,有的丹田都血肉模糊,都死状很惨。
许朝朝微皱起眉,那些尸体上都萦绕着淡淡的魔气,一看就是魔修的手笔。
听到宫殿内还有兵器打斗的声音,程如絮和高辰戡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动身冲向宫殿内。
美轮美奂的水晶宫殿原本是神秘的,宏大的,而台阶前却到处都是血迹,让这座宫殿都透着诡异的感觉。
许朝朝本来也想过去帮忙,只是还未踏出半步,就被人拉住手腕。
下意识的想唤出雪重剑的许朝朝嗅到那熟悉的药草香就止住了动作,许朝朝转身就看见张惕守脸上的点点血渍。
“大师兄,你没受伤吧?”许朝朝担心的问道。
张惕守微微一笑,那双丹凤眼却没有半分笑意,“师妹,跟我来一个地方。”
“可是宫殿里面还有魔修……”许朝朝想要扯回自己的手腕,却发现大师兄捏着她手腕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这不重要,师妹,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张惕守不由分说的拉着许朝朝离开了这里。
许朝朝只觉得大师兄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她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宫殿,那里的打斗声没有停止。但是张惕守不肯松开她的手腕,她也只好任由对方带着离开。
然后,当张惕守随手在半空中画出一个一人高的水镜的时候,许朝朝愣住了。
这水镜莫名的和落月秘境的入口很像。
之后,张惕守就带着许朝朝穿过了这个水镜,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拳头般大小的珍珠,将这里照的很亮。
且四周都是巨大的冲天海草,将这里围的严严实实。
张惕守带着许朝朝来到一处棺椁前,才松开她的手腕,侧头对许朝朝说道:“师妹,将你在蜃妖那拿到的东西放在这个棺盖上。”
“大师兄,这是在做什么?”许朝朝抬头看他,一脸疑惑,从大师兄拉着她来到这里,她就隐约感觉大师兄不对劲。
见许朝朝不肯将东西拿出,张惕守无奈的叹气,他似是在哀求:“听话,师妹,将那个东西拿出来给我。”
许朝朝一时心绪复杂起来,她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话。她从没有见过大师兄这个样子,明明说话时语气温柔,可那双眼睛里全是偏执、疯狂的眼神,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师兄。
心里生出些许钝痛,这样的感觉让许朝朝觉得陌生。
“能逃就逃。”南宫雪的声音在识海内响起,那独有的寒意让许朝朝清醒了些。
她拿出储物袋中被包裹着的东西,伸出手就要给张惕守。
在张惕守就要拿过去的时候,许朝朝直接将东西往张惕守身后一甩,转身就跑。
被戏耍了的张惕守也反应过来,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眼尾略微发红,视线转到棺椁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棺盖上的纹路,眼里满是眷恋之色。
“不愧是你啊,即便是轮回了这么多次,也是这样的不听话。”
他低声说着,压抑的声音都有些扭曲。
“师妹,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