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车库里,粉尘和火药弥漫,正中摆放着一大堆垃圾似的陈旧五金零件。
这里是新巴别塔的边缘,边缘中的边缘,再开五分钟车就到隔离墙了。
车库是租来的,在二十多层楼,下面一层是是做硅胶玩具的,上面是做充气玩具的,就这层只有一堆倒闭了的五金店。
凯尔文戴着焊接面具和脏手套,借着台灯的微光,焊接着一根根精密的钢管。
林小姐则在他的边上陈列了一堆烧瓶酒精灯蒸馏瓶,做着什么实验。
“真没想到您还会电焊呐。”她舔舔嘴唇,微笑着瞥过去一眼。
“实习过。”火花迸发。不过他还得时不时翻一翻边上的参考书,因为这里的设备全是二十年前就淘汰掉的垃圾货。
什么都会的靠谱理工男,suki~
林小姐看着液滴滴入小小的蒸发皿,就像注视着小宝宝的诞生。
“要是我不会,前辈会怎么办?”
“嗯……找架电焊无人机,不过还得把定位什么的拆掉,挺麻烦的。”
“前辈思虑周到啊。”
“哈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挺好奇我为什么能找到这块地儿吧?”她单手撑头,夹起蒸发皿,倒进酒精灯上灼烧的试管。
“我以为您不愿意讲的。”
“哈,咱俩谁跟谁呀~”她欣慰地笑着,歪头,就像在看自己的共犯。
“这栋楼,17号废楼,以前是s公司的,不过第一次rs战争后就人去楼空了。后来有个开大澡堂的把这儿买了,陆陆续续招了一堆不正经的小企业进来。”
她说,这层五金店发生过爆炸事故,又时常闹鬼,还没人修,租不出去。
而她曾帮这栋楼的大房东,瑟瑞斯太太讨过债,关系还行,这层就差不多偶尔能当她临时据点用用。
“不过那起爆炸事件也是我的杰作就是啦~”
凯尔文没有回应,专心焊接,打着火花,完工后拉开一看:“焊好了。”
这是看上去是一柄垃圾零件拼成的枪,油腻腻的,弥漫着铜臭味,但都是伪装,内部结构绝对是科技与狠活。
“芜湖,不错……”林小姐搓着下巴,验收着,“s公司(太古建工)的枪机,d公司(黑金国际)的管材,军方的配件,j公司(审判庭)的万能镜,f公司(野狼)的火芯……天呐我都认不出来了。”
这一杆枪的零件来自十个集团,虽然很草率,但开几枪不成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隐蔽,后续查也只能查到一堆乱七八糟的订单。
“您的据点里真是无奇不有。”“ 爱捡垃圾啦~”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嗯哼~”
林小姐给房东太太打了个电话,随后带着他到了天台。
风很大,视野很开阔,而且这顶上还长了很多树,也算是掩护了。
“认得出这是什么吗?”她拿出一根小小的钢针。
“认不出。”
“e公司(处决机关)的子弹,〔暴食〕的产物,自动补正偏移不需要考虑子弹下垂和风速。”
说着,她又拿出一大块银色的布,套在他们头上。
“这又是?”
“m公司(镜影旗舰)的一次性隐形袍。虽然咱们已经到边界线了,但保险起见还是多做防护吧。”
他们一起扑倒在楼的边缘。
哦,这样看,我们就像同床共枕一样呢……
凯尔文装上了子弹,试着瞄准了一下,一清二楚。
“不会要杀人吧?”
“不不不,太变态的事儿我不做。”她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脸微微泛红,拿出先前调配的那些液体,“弹头被我卸掉了,里头填充的是经过我加工过的‘忘情水’。”
她解释说,听了那个小头目的话后,她开始研究里面的成分,果真发现了〔虚饰〕的踪迹,再加之她自己又是罪孽力强得不得了了使徒,所以就重新利用了下。
“正常人吸收后,就会像丧尸一样主动寻找残留的药物。”
“所以……这是在强迫他们吸毒。”凯尔文突然松开了枪,低下了头,挣扎着,深呼吸。
“先生,如果不是所有的涉事者都被抹脖子了,我也不至于采取这种手段。”她也跟着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部长对这群毒贩完全零容忍,一条龙枪毙服务,可谓,恨之入骨。
“我们必须在他们重新壮大之前摧毁他们,才能救更多的人,不是吗?”
“嗯……但愿。”他双手合十,祈祷,握住了枪。
这次就不喊口号了。
林小姐拿出了w公司(万维司乘)的超视镜和v公司(回声频段)的监听器,辅助观测。
就挑那些街头巷尾的混混吧。
biu!枪声轻到几乎听不见。
这一个宁静的下午,新巴别塔街头出现了一百多个疯癫的混混,四处飞奔,寻找着什么。
接下来只要跟着他们聚集的方向追逐就好了。
二人组追了一晚,终于抓着了三个被人群缠住,同样穿着m公司隐形袍的收尾人,偷渡客事务所的。
他们不仅有隐身,还保持移动,没有固定据点,神出鬼没,故而难以抓住。
抓捕时凯尔文被玻璃剑捅了一刀,肩膀一直在滴血,但还是把他们拿下了。
他们还带着大包的“忘情水”,证据确凿,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那这些市民呢……”凯尔文捂着手臂,望着失魂落魄疯疯癫癫的混混。
“放心,天亮之前药效就会过去的。”
送回公司后,蓝孔雀难得愤懑,拍桌起身。
“电刑,立刻处死。凯尔文办手续。”她态度相当坚决。
“他受伤了。”
“那我就亲自来。”她紧锁眉头,逼退了二人组,亲自把那三个毒贩子押送到地下室去了。
此事之后,凯尔文也顺理成章地升到了r26,泡面和香肠的名号也越来越响亮。
不过凯尔文强烈反对再利用这些毒品来抓毒贩,所以林小姐就换了一些其他的,但都相当……不道义。
“凯尔文,这次绝对行的……”“抱歉,前辈,我需要处理的报告实在有些多。”
他每次都含着笑,愧疚地道歉,但那表情之中还带着无奈,与一丝厌弃……
他们的合作调查,从每天,变成了两天一次,再是三天一次,一周一次。
每次他离去,都和以前一样坦然,但她的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因为工作多了,来回麻烦,所以凯尔文已经不来食堂了。
她又是一个人,但每次开动前,都要对着后门望上几分钟,然后叹息,抓起虾。
好难吃,血还溅出来了。
“先生,湿巾——”她伸手望去……啊,对面是空的啊。
“噗嗤。”路过的人笑着。
没事,我们还在为我们的事业而奋斗!
“看来我们被抓住了哼?”收尾人们被五花大绑。
“香肠怎么没来?”
“我一个人就能料理你们。”
“哦天呐!你被甩了!”“可喜可贺,恶有恶报!”
“别把我想那么肤浅!”她把他们一一打晕,拖回了公司,希望能亲自把报告交给凯尔文。
“抱歉,组长陪部长去医疗部了呢~”“想必海生种去不了医疗部吧~”
他的同事们开了门,窃笑着,“砰”一声关上了门,把纸张摔了她一脸。
文件散落一地。她默不作声,一一捡起,整理好,在楼底,他们初遇的地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