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殷蔓觉得没必要，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经纪人还是决定要好好调查一番阿福的背景。
    他们这个小工作室已经倒了一个顶梁柱，再也经不住折腾了，他可不想为将来埋下什么祸根。
    而另一头的阿福浑然不知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起她的身份，正按照殷蔓的要求，老老实实去酒店赴了方董的宴。
    ……
    她当然知道方才殷蔓为什么会对她露出那样幸灾乐祸的表情。
    众所周知，华娱影视在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方董更是圈子里叱咤一方的大佬，但同时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伺候。
    位高权重者为了追求刺激，癖好往往总是千奇百怪，而方董在那方面就属于下手尤其狠的那一类。
    据说年轻时圈子里被他玩残的少男少女简直数不胜数，甚至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享受情趣，纯粹就是有暴力倾向，以折磨这些小明星为乐。
    这些年因为年纪大了倒是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折磨人的手段还是相当令人发指。
    因此，普通明星只要不是头太铁，通常情况下是断然不敢随意去找他献身换资源的。
    最起码，以往每次殷蔓只要在方董那里过夜，回来以后没有一次身上是完好无伤的。
    她的工作室里，长年累月都备着各式各样价格高昂的止痛药、烫伤膏。
    不过好在殷蔓从十几岁出道开始就是一路睡上来的，遇到有类似癖好的金主简直数不胜数，所以应对起方董来还算得心应手，也因此一直备受方董的宠爱和追捧。
    甚至殷蔓的脾气之所以会变得越来越暴戾，也跟她这些年遇到的这些金主脱不了干系。
    她自己受够了折磨，就总想把这份痛苦施加到旁人身上去。
    她的经纪人过去就时常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慰阿福他们这些挨了欺负的小助理：
    “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从来不存在什么绝对的上位者，各人有各人的身不由己。你们别看蔓蔓如今拿了影后，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她背后的付出和她的心酸你们根本就想象不到！因为她过去就是被那些金主们这样对待的，现在才会这么对待你们……哎，难道你们不觉得她其实也很可怜吗？以后多体谅她一些吧……”
    可怜个屁，体谅个屁。
    在阿福看来，这分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一个头部明星挣多少钱？这些底层的小助理们又挣多少钱？
    她自己是心甘情愿出卖身体受这份罪，换来数不尽的财富和资源；而像阿福姐姐这样的底层小助理受到这么多不公平的对待，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要不是身不由己没有更好的出路，谁愿意在她身边任由她践踏尊严？
    如果财富和名誉不能共享，又凭什么要求旁人来分担她的痛苦？
    ……
    殷蔓本以为凭阿福那小身板肯定经不住方董那只老狐狸折腾，等第二天还不知道会被他折腾成什么鬼样子。
    她一面嫉恨阿福有可能从此就取代了她在方董心中的地位，一面又隐隐有些期待，期待阿福也完完整整地经历一遍她曾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期待将她也一同拉入她所在的地狱。
    尤其昨天阿福还难得当众顶撞了她，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阿福的惨状。
    她甚至还想好了第二天见面后嘲讽阿福的说辞。
    可惜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第二天阿福非但完好地出现在了工作室，而且还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阿福一副遇到了伯乐的表情，对她万分感激：“蔓蔓，谢谢你这一回向方董引荐了我，昨晚的饭局上我们双方聊得非常愉快，方董给了我一个电视剧的女二、还有一部电影的女配，他跟我说都是比较讨喜的人设，剧的质量也还算有保障，让我到时候抽时间过去走一下试镜的流程。”
    言外之意就是直接把这两个角色送给她了。
    阿福毕恭毕敬地把方董给她的剧本递给了殷蔓。
    电视剧是一部s级上星电视剧，群星云集，无论是导演、剧本还是投资，各方面都相当不错，是圈内公认的一块有成为爆款潜质的大饼。
    至于那部电影，作为电影咖的殷蔓之前也有所了解，阿福拿到的那个角色虽然只是个女配，但那部电影剧本主打的就是大男主旋律，由圈内年轻一代公认的演技派男星饰演男主，首先票房就一定有保障，其次这剧压根就没有女主。
    ……
    殷蔓有些不淡定了，虽说阿福拿到的这两个角色换作是以前她肯定也看不上，但是对于阿福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新面孔来说，已经算是相当顶的资源了。
    更重要的是，她先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昨晚经纪人提前在楼上酒店准备好了房间，房号也早就告诉了方董。可阿福跟方董昨晚压根就没有进去，而且据说吃饭的过程中，方董也没有对阿福动手动脚，从始至终都对她相当客气，甚至吃完晚饭后还主动提出让司机先送阿福回学校宿舍。
    殷蔓起初对此还嗤之以鼻，觉得方董肯定不可能放过这盘好菜，说不定只是住腻了酒店，带她换个地方去play了。
    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阿福竟然真的从方董那里全身而退了。
    没有潜规则，没有拿烟头和蜡油烫她，没有逼着她拍那些恶心至极的小视频，更也没有把她折腾到进医院，只是单纯吃了一顿饭，就直接把好资源一股脑全塞进了她嘴里。
    殷蔓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深处早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方董该不会是年纪太大已经不行了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如此轻而易举就愿意给阿福奉上这些好资源，那她以前受的那些非人折磨又算什么？！
    “方董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殷蔓难以置信，忍不住又确认一遍。
    阿福一脸懵逼地反问：“是啊，难不成他还应该对我做什么？”
    “呵呵——”殷蔓只能强颜欢笑，开启自我安慰模式：“看来方董还真是有情有义，够给我面子啊……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干吧，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