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将至，适逢各种学生社团和学生会换届选举，少不了要聚餐。
    甘甜为了学分加入辩论社，虽然没有参加竞选，但还是没能逃过竞选结束后的聚餐。
    隔着家常菜馆的大玻璃门，甘甜一眼就看见了大厅正中坐着的那桌人。
    一水的熟悉面孔，全是去年十一一起外出游玩过的人，于嘉寅、周焕……沈虑，甚至梁旭松也在。
    梁旭松坐的位置刚好面对大门，甘甜的视线猝不及防地与他对上，一见里头那架势，已然生出退意。
    她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踩到马路牙子上，旁边的学长怕她摔倒，好心扶她一下，文质彬彬，“小心，站好。”
    甘甜踩得很稳，但还是礼貌性地对他笑了一下，“我没事。”
    再一回头，不止梁旭松，于嘉寅、沈虑与周焕不知何时已经注意到这边。
    看过来的眼神里情绪各不相同，但都同样目光炯炯，难以忽视。
    在注意到那一桌的其他人也隐有往这边看的趋势时，甘甜当机立断地丢下一句“我去买饮料”，钻进隔壁的小超市。
    她装模作样地挑拣一番，趁着无人关注她，才从口袋里掏出震动不断的手机查看信息。
    于嘉寅发了个从她这里偷走的猫猫探头表情，紧跟着一句：【进来呀，姐姐。】
    不进。
    周焕问她：【躲什么？】
    心虚。
    沈虑更直接，轻飘飘丢过来一个很有分量的问号：【？】
    。
    你们要是知道彼此的存在，就会知道我在躲什么。
    甘甜自知没有以一敌三的水平，退意横生，不去的借口找了一轮还是被热情的学姐拽进了家常菜馆。
    学姐也知道那些流言，小声在她耳边说：“定了包间，不会让你尴尬，放宽心，没事。”
    甘甜终于松了口气，把身影隐藏在大队人马里，忽略掉落在她身上的几道眼神，在包厢内找位置坐了下来。
    口袋里的手机又再震，没收到回信的于嘉寅按捺不住，又再发过来新一轮的消息。
    于嘉寅：【今天很漂亮，姐姐。】
    于嘉寅：【好想亲死你。】
    甘甜被过于直白的话弄得一阵脸热，耳根腾地红起来，囫囵地回了个表情，就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小杯，压住喉咙里升起的燥热。
    社团人都挺热情的，大三的学长学姐们那时候来教授辩论都属于义务劳动，聊了几句不免还是有些伤感。
    甘甜没喝酒，举着果汁杯子跟他们碰了又碰。
    包厢很小，门为了上菜方便一直没有关上，家常菜家的洗手间就在包厢区尽头拐弯。
    学校附近的饭馆基本上都是这样，只有一间厕所，使用时从内部反锁，不分男女。
    酒过三巡，甘甜默默听着其他人说话，拿着手机跟于嘉寅聊天。
    或许是因为她和于嘉寅是网恋延伸出的情感，她跟周焕和沈虑在微信上只说事不闲聊，但跟于嘉寅几乎从早到晚都会一直聊天。
    大部分时候还是于嘉寅发，她偶尔回复几句。
    于嘉寅：【抬头。】
    甘甜愣愣抬起头，对上圆桌对面学长的脸，然后是他身后大开的包厢门外，来来来往往忙碌的服务员。
    她刚要低头，身高腿长的于嘉寅抄兜而过，目不斜视地拽着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但在经过门口时，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举起给她比了个“心”。
    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没多久，甘甜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于嘉寅：【收到我向你发射的小心心了吗？】
    甘甜脸红红的，回复却冷漠的像个人机，【1.】
    于嘉寅当然不干了，噼里啪啦发过来一堆撒娇卖萌的表情包。甘甜默默地把自己没有的全部添加一遍，然后发了个“亲亲”过去。
    于嘉寅：【……】
    于嘉寅：【还是很人机。】
    饮料喝得太多，胃撑的难受，甘甜放下手机，贴着墙往洗手间走。家常菜馆的洗手间另一侧还有个门，连接着居民小区内部的运动器材。
    甘甜目光扫过，上前两步，拉开洗手间的门。
    手刚握住门把手，身后一股力量扣住她的肩膀，甘甜吓得叫出声，男人在她身后笑了一声，“是我，姐姐。”
    她卸下力，被于嘉寅推着走进洗手间里。随着门被反锁，于嘉寅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着她。
    他不是一个多月以前那个接吻不知道换气的菜鸟，但也没有修炼成吻技出神入化的大神，甘甜一边被他攫取呼吸，一边思考这方面是不是也有所谓的天赋可言，至少沈虑一来就很会亲。
    于嘉寅像是感受到她的走神，不满地咬住她的唇瓣，软着声音撒着娇，“不许想沈虑。”
    甘甜攀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僵，于嘉寅登时挪开唇，不满地看着她，一副“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好呀，还真在想沈虑？”
    确实是巧合。
    于嘉寅不知道她跟周焕已经和好，当然先入为主地认为除了他，她想的只有住沈虑一个。
    甘甜不是没想过和他聊聊，但周焕几乎是于嘉寅的禁区，每次提到，他都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厕所毕竟环境一般，亲了两口也就作罢了。于嘉寅咂摸着唇，终于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姐姐，喝酒了吧，难受吗？晚上我去照顾你吧？”
    甘甜亲他两口，“好好尝尝，哪里喝酒了？”
    于嘉寅还真顺着她的意又亲了两口，煞有介事地说：“橙汁味儿的酒，你别想骗我。”
    甘甜忍不住笑，正要答应，外头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敲了敲，里头的人像是知道她来了厕所，张嘴就是她的名字。
    “甘甜，好了吗？没事吧？喝酒了吗？”
    竟然是周焕。
    应该是一直给她发消息没得到回复，以为她喝酒难受。
    于嘉寅比她反应还好，瞪大双眼看着她，想问为什么周焕来找她，又觉得这不是个好时机。
    甘甜捂住他支支吾吾的嘴，就算要摊牌也不是现在，人多眼杂，闹起来麻烦。
    “我没事，”她出声，声音有点哑，“没喝酒，你先走吧，我还得一会儿。”
    外头的周焕沉默两秒，看着反射白光的厕所门，“我不放心你，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