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导不好意思地挠头：“以前光顾着吃，哪有空说别的，但这次不一样。”
    “是因为那位孙总？”
    “你早看出来啦？”
    东方新轻轻点头：“他面色红润，皮肤紧绷，似乎带着怒气，估计来者不善。”
    “？？？”
    靳导一听，惊叹不已。
    难不成在东方大厨眼里，所有人都是食材？
    这是《西游记》里的妖怪要吃人？
    “怎么，我说错了吗？”
    靳导回过神：“没说错，他今天是来找我茬的，要不是你那桌菜，我这导演怕是要做到头了。”
    东方新有些惊讶：“这么严重？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之前去找你的阿朱吗？”
    “阿朱？”
    “对，他不是弄丢了存储卡吗？其实后来老季找回的是真卡，但我故意说是假的，打算重拍。”
    “靳导，你吃饱了撑的？”
    “这不是眼看要杀青了嘛，想多蹭几天你的菜。”
    东方新嘴角上扬：“你这套说辞，比赵小河的还高明。”
    靳导一饮而尽：“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了。”
    “别客气，要不先把账结了？”
    “行啊，多少钱？”
    东方新开口袋，抽出一张长长的账单。
    靳导笑着接过，一看之下笑容凝固。
    “八十万？这不对吧？”
    “你可是要了五桌，而且每桌菜量翻倍了。”
    靳导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说好人工费一次八万吗？”
    东方新咧嘴笑道：“明明说的是家常菜，五道菜一桌，收费八万。”
    “？？？？”
    “真的，吕导也是这么算给我的，我不能偏心。”
    “那我他妈为什么要请全剧组吃饭？我脑子进水了吗？！”
    “支付宝还是微信？”
    靳导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牙关，掏出手机。
    可银行卡转账额度不够，得提交申请才行。
    接着他连换了几张卡，这才算把账给结清。
    真是贵，贵得让人想骂人。
    但跟自己的职业生涯比起来，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八十万就八十万吧，能继续当导演还要啥自行车。
    “多谢靳导光顾，欢迎下次再来。”
    靳导嘴角微微抽动：“东方大厨，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给了百万。”
    东方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为啥这么说？”
    “老朱那边杀青宴也快了，他们组人数比咱们多啊。”
    “……”
    靳导收起手机，转身回到座位上。
    不出所料，旁边的朱导立刻凑过来打听起来。
    “咋样，付了多少？”
    靳导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一次十万，你不知道？”
    朱导啧啧嘴，难以置信：“这么便宜？我听说一桌就要十万，而且只有五六道菜。”
    “你听错了吧，就是十万。”
    “太棒了，下周我打算摆十桌，要三十道菜！”
    “……”
    朱导觉得奇怪：“靳导，你抖啥呢？”
    靳导捂着嘴笑：“我高兴！”
    第二天一早。
    晨光慢慢拉开夜的帷幕，洒在台阶上一片金黄。
    东方新洗漱完毕，走进巷子。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再抿一口茉莉花茶，舒坦地伸个懒腰。
    最近天气转凉入秋，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影视城那片小树林全黄了。
    落叶满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甚至飘进了巷子。
    东方新拿起扫帚清理，这时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赵小河骑着电动三轮车，风风火火地到了小厨楼。
    他手里提着四个袋子。
    里面装着肥肠、猪肚、鸡胗、黄瓜四种食材。
    “东方哥，东西买回来了，你看看。”
    “嗯，挑得不错。”
    东方新看了标签，发现猪肠新鲜得很。
    看来小河哥选食材的本事长进不少。
    “东方哥，今天我们吃啥？”
    “油爆双脆、九转大肠、蓑衣黄瓜。”
    赵小河吸了吸口水：“鲁菜的九转大肠早有耳闻，昨晚杀青宴上你做了？”
    东方新点点头，拎出肥肠一看：“怎么有股……挺狂的味道？”
    “哦，村里有人杀猪，我现场买的，绝对新鲜！”
    “……”
    “真的，拿出来还热乎着呢。”
    东方新把肠子塞到他怀里：“你真是个怪人，这个就交给你洗了。”
    赵小河闻了闻：“其实挺香的，东方哥你是不是有洁癖？”
    “那可是屎，没洁癖的也不会觉得香啊。”
    “是吗？我鼻子有问题？”
    “也不一定，有人天生爱臭，比如螺蛳粉、臭豆腐。”
    赵小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着满满当当的猪肠进了院子。
    这时东方新已站在灶台前，洗净手，把食材摆上案板。
    油爆双脆是鲁菜中极考验手艺的传统名菜。
    用猪肚尖和鸡胗片为原料，
    经过精细刀工，再用滚油快炒，
    使需慢炖的肚头和胗片迅速成熟。
    口感脆嫩滑爽，清新可口，故名双脆。
    这里的脆是指弹牙的口感，
    与一咬就咔嚓作响的脆截然不同。
    油爆双脆做法讲究，火候要求极高。
    差一秒不熟，多一秒不脆。
    东方新先去掉肚头上的脂皮和硬筋，清洗干净。
    猪肚头是猪肚最厚的部分，营养丰富，肉质肥美。
    位于猪肚上方，形状近三角，又称“肚仁”。
    东方新将洗净的肚头放上案板，用网格刀法改刀。
    加盐、淀粉拌匀。
    鸡胗洗净，同样去内外筋膜。
    翻面切十字花刀，每刀间隔仅两毫米。
    接着，用花雕酒、味精、盐、湿淀粉调成芡汁备用。
    东方新觉得那批花雕酒买得太值了。
    几乎每道菜都能用，味道比料酒更醇厚。
    “东方大厨早，今天又做什么美味？”
    “老样子，做鲁菜。”
    东方新应着，抬头望向门外。
    赵璐思跨过门槛，轻快地走向灶台。
    她穿着牛仔外套，扎着丸子头，清纯得像大学生。
    “好香啊。”
    “早了点，我还没开始炒呢。”
    “提前说嘛，反正肯定香。”
    东方新笑笑，开火倒油，下入食材。
    火焰腾起，锅里顿时烈焰熊熊。
    这样能让食材受热更直接，增添烧烤香气。
    这就是油爆的关键。
    但跳跃的火苗吓了赵璐思一跳。
    她急忙后退几步，下意识地捋了捋刘海。
    还好，头发没被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