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微风轻轻拂过,二人并肩而行,一路闲言碎语,气氛倒也融洽。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微风乍起,两旁青嫩的柳枝随风摇曳,沙沙作响,萧萧瑟瑟,似在低语着什么。
李纨声音温柔如水:“睿哥儿,兰儿读书所需的那些名家注释典籍,多亏了你帮忙筹集。有了这助力,日后即便睿哥儿不在身边,我也能更好地辅助兰儿。”
王睿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地说道:“嫂子,您有所不知,这市面上买来的儒家经典,多数都鲜有名家大儒的注解。读书之人要么自行揣摩,要么求助师友。珍贵的名家大儒注释的孤本典籍,在这世间堪称难求至极,其价值绝非金钱所能衡量。”
“普通读书人能接触到的书籍本就极为有限,不少人还得靠抄书或借书来读书,且多数只能研读通行版的四书和五经,如此一来,科考之路自然艰难无比。我初时对这些儒家书籍也是颇为头痛,虽说自己对其有些理解,可也不能全仗着后世的认知,引经据典总得有确切出处。好在费了一番功夫搜寻,总算找出了一些。”
李纨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学堂中的夫子给学生讲课时,确实不会轻易将珍贵的注释传授给学生,大多时候都是通过口耳相传。”
王睿连忙应道:“嫂子,您太客气了。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一直以来,您才是兰儿真正的良师,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从旁辅助罢了。”
李纨微微低垂双眸,缓缓说道:“世人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小时候翻看书籍,总是战战兢兢,唯恐父亲责怪。”话语间,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王睿当即正色道:“哪有这般道理!女子若不读书识字,与丈夫之间岂不是容易产生代沟?女子读书,既能提升自身修养,又能为儿女树立榜样。”
李纨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轻声说道:“日后也不知哪家姑娘能与睿哥儿结为良缘,那可真是幸运之至,能有你这般疼人的夫君。”
话一出口,李纨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在睿哥儿面前怎就说出了这等羞人的话,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责骂自己不知羞。
恰在此时,一阵疾风袭来,眼见风力渐强,李纨赶忙起身去关窗子。
王睿不经意间抬眸,只见窗前那一抹身影绰约多姿,仪态万方。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从后方望去,美臀浑圆,尽显曼妙风韵。如此风情万种的女子,令他不由得失了神。
待李纨关好窗户,转过身来,瞧见那熟悉的剑眉星眸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美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嗔怒,半含秋波,娇嗔道:“睿哥儿回神了,嫂子有什么可看的?”
王睿猛地回过神来,瞬间面红耳赤。这般羞愧之事怎可承认,强自镇定,壮了壮胆,狡辩道:“嫂,嫂嫂,我在看您衣裳上的图案呢,绣得精美绝伦。”
虽说王睿向来脸皮不薄,可眼前之人毕竟是荣府的珠大奶奶,自己怎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想到此处,在心中暗骂自己:“我何时变得这般混账!”这般自责着,那羞愧之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李纨看向王睿那犹如春月柳般挺拔的身姿,佯装恼怒,轻哼一声,粉颈微微扬起,清声说道:“看个衣裳,眼睛都直了,睿哥儿就是这般对待嫂嫂的?”
言罢,那双晶莹的幽眸微微抬起,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其实李纨心中并未真的对王睿生气,只是不愿他扰乱了自己的清心寡欲,故意装作冷淡,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又有谁会不喜欢俊朗之人呢?李纨初见王睿时,便对他心生好感,如今与他交谈,心中更是欢喜不已。况且,这般温文尔雅,举止有礼,怎能让人不心生好感?
想到此处,李纨不禁夹紧了双腿,抬眸见王睿正低头,未曾瞧见自己的羞态,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王睿见李纨似有质问之意,急忙回道:“谁让嫂嫂生得天生丽质,若生得不好,我还不稀罕看呢。”
李纨面色一冷,故意说道:“住口!我生就这般模样,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王睿忙低眸看向她下身的烟罗裙,诚恳认错道:“是我的不对,嫂子。”
李纨轻叹一声,抿了抿唇,柔声道:“嫂嫂不怪你,这男女之事,睿哥儿,你可切莫沉迷女色,要以学业为重。瞧瞧你琏二哥儿,难道你日后甘心像他那般?”
面对嫂子的苦口婆心与谆谆劝导,王睿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心神早已紊乱,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嫂子那张清冷动人的面容。
良久,他竟再次愣了神,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因这反差所致,总之难以说清缘由。
李纨见王睿脸色微红,以为他又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又羞又恼,脸色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气得跺了下脚,匆匆夺门而出。
王睿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连忙说道:“嫂子,以后我可以喊您为义姐吗?自小就一直盼望着能有个亲姐姐呢。”
李纨闻言,面露惊讶,说道:“我年纪比你大,你难道就不介意?”
王睿毫不犹豫,不给李纨拒绝的机会,急切说道:“义姐,您如此好看,一点都不显老。”
李纨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嗔:“这睿哥儿,没个正经的,等以后娶了媳妇,或许就能安分些了。”
廊檐下,素云与兰儿刚刚买糖回来,正巧与李纨撞了个正着。
见自家主子面色通红,脚步匆匆,素云赶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走得如此匆忙?”
李纨强自镇定,说道:“只是想着来迎迎你们,所以走得快了些,糖可买到了?”
“奶奶,买到了。”
素云不疑有他。
贾兰仰着小脸,手中捧着一把酒糖,稚声稚气地说道:“娘快拿一块,尝尝好吃否?”
说到这糖,李纨的神色瞬间一凝,拿过半数酒糖,严肃地说道:“不许再吃了,你若是牙疼,娘也跟着心疼,只许把这几块吃完。”
听到以后不能再吃酒糖,贾兰顿时愣住了,紧紧缠着李纨的纤手,撒娇道:“阿母,就这几块嘛。”
看着李纨和贾兰这对母子,王睿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想那原着之中,这对相互扶持的母子一路走来,着实不易。只盼如今能多些顺遂,少些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