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格里芬很是忙碌,痛并快乐着。痛是真的忙,要不是身体还不能完全脱离睡眠,他能直接从太阳升起忙到太阳升起。快乐则是知识的汲取,填充自己的滋味会令人发自内心的快乐。
导师离开过半位面一次,似乎是因为寇迩笛大人替穆斯莱大人的传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自那次谈话之后,穆斯莱大人给格里芬的验算任务又更重了一点,研究课题的重心也稍稍对格里芬开放了一点。
譬如,格里芬知晓了这项研究课题的名字——《第三等不定积分在流动分子变换领域的应用研究》。
根据摩伽森研究所的划分,这是一级研究课题,但保密性不强,还是个人课题,开放与否全看负责人,也就是穆斯莱大人的意思。
格里芬也不能算是正式参与了课题研究,他就是个边缘打杂的。不过,打杂的也不错,得到的知识与经验是实打实的,穆斯莱的数学与能量学研修极为高深,从手指缝里稍稍漏一点给格里芬,格里芬都受益良多。
每周一次的预言从中抽了一次机会预言了一下橙木圣棺,结果......算是意料之中吧,什么都没看到,失败了。
格里芬叹气,最强的预言都失败了,看来,满足不了好奇了。他没放在心上,就当得了一个遥远的情报,反正要是有缘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碰到相关的。
“嘶——好冷!这鬼天气!”沙吻旅馆挂上了厚厚的皮革阻挡外界裹着沙尘的寒风,吸着鼻涕的干瘦男子搓着手,瑟瑟发抖的推开了皮革门帘,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萧瑟冷风伴随着一片枯黄落叶涌进了沙吻旅馆。
干瘦男子一进门,就朝着正和女侍者嘱咐着什么的丽亚女士喊道:“丽亚夫人,你这边新进了什么好酒吗?给我来一杯暖暖!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丽亚笑吟吟看过去:“我这里可不是酒馆,好酒难得,不过,这回有拂晓的商人过来,带来了两瓶‘萨琳娜的拂晓挽歌’。”
干瘦男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坐下,哈气搓手,把皲裂的手掌搓出了一点暖意,听到她这话,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哦哦——‘萨琳娜的拂晓挽歌’,就是那个有同名颂诗的酒啊......多少钱?先说好,一杯超过一个银币我就不要了。”
干瘦男子捂住了干瘪的钱包。
那有点滑稽的样子惹着旅馆内的客人一阵笑。
一位穿着厚皮毛、壮如熊的男子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丽亚夫人可不做慈善,要是喝不起的话,来一杯麦啤也行啊!”
“毕竟那可是一个金币一瓶的黄金酒液。”有人耸耸肩。
“我喝过一整瓶,那可真是至上的美味,国王喝的酒也就这样了吧?”说这话的人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痴迷回忆的色彩。
“国王喝的酒要是一个金币一瓶,那我们的赋税交到哪儿了?一百金币一杯还差不多!”话中带着一丝讽刺。
场面很是热闹。
坐在角落里的格里芬听到这,对那个“萨琳娜的拂晓挽歌”起了好奇心,他还没喝过酒呢:“那个酒,好喝吗?”
他的问话对象是对面的拉文美赛提。
旅馆内昏黄的灯光打在那头米白的长发上,带上了温暖的光晕,暖融的光芒下,精致的侧脸微微转了过来,他的表情不似容颜那般夺目,反而带着不变的漠然与经世的沧桑:“我没喝过,你要试试吗?”
虽然格里芬十岁都没到,但喝酒什么的,对于已经是一级法师的格里芬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格里芬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等下要去找寇迩笛大人。”要是喝酒的话,总感觉不太尊重。而且他没喝过酒,万一对酒精的接受程度不高,导致一杯倒。即使可以很快消化,也有点失礼。
毕竟即使拉文美赛提对他说不要称呼尊称,但他们之间确实是存在三级与一个大阶的差距的。
拉文美赛提不置可否。
“哎呀~”丽亚笑着摆摆手,“您可真是幸运,为大公子的婚姻,一银币一杯!”
但是,掩藏在她的笑容下的,是算盘打响的声音——因为大公子的联姻,各地商人来了不少,竞争之下,酒也有降价,就算是一银币一杯,和原来赚的还是差不多。还能得到名声,赚的更多!
她对干瘦男子说,但她的话在旅馆内也引起了讨论,不是为了酒的降价,而是为了降价的缘由。
“我也听说了,大公子要和一位公爵家的小姐联姻。是哪家小姐来着?”
“好像是‘铁心之鹰’艾德萨克公爵?”
“艾德萨克公爵领的军事实力据说在三大公爵领里也是排名前列的。”那人声音压低了一点。
“艾德萨克公爵怎么看得上我们侯爵家大公子的,不是我说啊,那差距呢,还是有点大吧?”
“嘘,你小声点,被听到可不得了!......上面的思量我们怎么知道,早年我们侯爵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吧,虽然现在......或许那时候就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铁鹰公爵有了联系。”
喧闹的讨论逐渐驱散了冬天的寒意,说是不要谈论上层的事,可他们说起来比谁都凶。
在这样的背景“音乐”下,格里芬用完了炖的香喷喷的肉羹,与拉文美赛提上楼了。
那边的讨论在他的记忆上留下了一点痕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就如雪落大地,它或许会带来一点滋润,也或许只是一点水痕,阳光一扫便悄然遗忘。
格里芬只是巧遇拉文美赛提顺便一起吃顿饭,上了楼之后还是分开了。
拉文美赛提可能是去冥想,也可能是去研习法术,但格里芬的目标却很是明确,他去了寇迩笛大人的房间。
寇迩笛懒洋洋的翘着腿靠在床头的墙上看书,几只方糖大小的方块魔动力机器人滚着轮子腿,伸着u型手,在墙边与寇迩笛的脑袋上上下下的走来走去,时而与地面平行,时而在寇迩笛那头宝贵绿发上滚动。
但它们是有目的的,它们手上抓着保养头发的用具与药水。
一只小机器人平行立在墙上,u型手抓着一撮绿发,另一只小机器人则拿着远远大于它体型的小刷子,抹着一层厚厚的油亮膏脂,小心翼翼的涂抹到那愈发油光水滑的长发上。还有小机器人揪着一小撮发尾,拿着小剪刀,精心修剪着突兀的发丝。
它们忙忙碌碌的,为它们的主人保养一头秀发。
格里芬见怪不怪,径直拉着一只椅子坐下,等待这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的保养流程结束。
许久后,寇迩笛挥挥手,收起了这一套美发小机器人3型,伸了个懒腰,鼻子闻着那股淡淡木香,满足的点点头:“走吧。”
这句话是对格里芬说的。
眼前变换,再一睁眼,就到了模拟沉痛黑堡的教室之内。
寇迩笛笑眯眯说:“该学的都学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构建一下预知的法术模型吧。”
格里芬心里也有数。距离上次觉醒命运象征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最近几天的课程也趋向饱满,确实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点点头:“好。”
构筑法术模型他已经很习惯了,精神海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直至最后才起波澜。
随着魔力波动平稳,预知模型最终稳定成型。
寇迩笛完全不认为格里芬会失败,但在看到格里芬一气呵成,还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寇迩笛取出一盆花,指着它说:“先试试你的预知法术,对着它吧,你应该认识,这是快要开花的鳄口花,不经过精心研究,单纯看的话,很难看出每一瓣花到底是从哪边落下,你试着预知看看。”
鳄口花,一种阴影系低级魔植。鲜红如血的细长花瓣重重叠叠的包裹着最中心如鳄口的牙齿花蕊,它的开花是一瓣一瓣的开,一天开一瓣。由于它的阴影魔力,很难得知每一瓣从何处绽开。
格里芬看了看鲜红的重瓣花,此刻那朵花苞似一位娇羞的美人,娇娇怯怯的掩藏着真面容,可要是被这样子唬住了,等它开完之后,那口鳄口会毫不犹豫的吃掉送到嘴边的猎物。
精神力勾勒法术模型,魔力回流。
格里芬仿佛穿透了时光,一道来自未来的影像被他逮捕:娇美的鳄口花微微的抖动了一下,下一瞬间,一瓣细长的如火花瓣静静垂落,纤长优雅的花瓣染着初次绽放的橙色边缘,却为其更增添了一分纯粹的娇。
时间是......
格里芬借着预知模型进行感知,收集数据计算了一下,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后,花瓣是哪个他也记下了。
那边,寇迩笛也进行了一次预知。
他在很久之前铭刻过预知的法术模型,虽然天赋对预言很重要,但是同为命运系,铭刻一下模型还是勉强可以的,即使那个准度吧,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好歹试一下还是可以的,算是对照实验,也是在看小辈预知,自个也心痒痒了一下,万一这次准度不错呢!命运系的大杀器在这,也算和他一伙的,说不准运势还能上升一点呢?寇迩笛心痒难耐的久违的试了一下很久不用的预知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