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营异样的眼神中。
赵无极艰难的爬上了马车。
青兰赶紧上前搀扶,关心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赵无极瘫软的卧在青兰的怀中,有气无力回道:
“跑了太急,步子太大,扯着了。”
青兰瞪大着双眼,啊?什么意思?
青兰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生起闷气来。
要也是你说的,不要也是你说的。
哼,刚才肯定是出去偷吃了。
赵无极满脸无奈,心中对那疯婆娘都有一丝阴影了。
以后,坚决不给她机会。
“殿下,前面有人拦路。”
救兵马营,话音刚落。
赵无极踉踉跄跄的钻了出来。
“什么人?在哪?男的女的?”
整个队伍,停滞不前。
有人骑马来报。
“殿下,前方牛车,压了东西。”
马营率先发话。
“我去一趟看一看,这种事就不...”
赵无极拉了他一下,对着车厢努了努嘴。
马营赶紧找补道:
“这种事就不一般,劳烦殿下,一同去看看。”
赵无极默默的给了一个大拇指。
“嗯,是不一般,走吧。”
等两人来到事发地。
牛车旁,横平竖直的躺着几具尸体。
赵无极一看,了不得啊!
艹,头都给压扁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尸体旁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
小男孩显得局促不安,不停的搓着黑黑的小手,
小家伙低垂的小脑袋,一言不发。
赵无极了解了来龙去脉。
他蹲下身来,语气温和问道:
“这些,是你家的?”
小男孩瞥了一眼尸体,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纠结好一会,语气憨憨中带着糯糯音,吞吐道:
“不...是,我家的头...没有这么扁。”
赵无极咧了咧嘴,直摇头。
郭有福凑近前来。
“殿下,怎么办?”
小孩都说不是人家的,应该不用赔钱了吧?
赵无极站起身来,精神放开来,搜查着每一个角落。
几近夜晚,蓦然出现一个小娃子,这事怎么看都没那么简单。
索索的草丛中,时不时的探出一个脑袋。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充满着智慧的光芒。
观察这么久,看来这一大户人家,心善的很呐。
方长心中有了结论。
他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哭丧着脸。
“我的孙,你在哪?”
小男孩默默吸了一下鼻涕,也不回应。
赵无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老头。
衣着褴褛,赤脚丫。
猴嘴尖腮,露黄牙。
好一个惨字了得。
除了眼中有光,在平平无奇了。
方长半天得不到孙子的回应,心中气恼。
小鳖孙,你给我等着。
“见着我孙子了吗?”
赵无极摇摇头,一本正经道:
“没见着,你去别处找找。”
方长神色一顿,这....
“呀?这不是我的鸭鸭吗?怎么都躺在这了?”
他奋力的扒开人群,目标很准确的来到尸体旁。
谁也不明白,瘦小老头是怎么从外面看见尸体的?
方长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小男孩,扬起巴掌就要教训他。
“喊你半天了,怎么不答应?”
赵无极出声制止了老头的行为,指了指地上的死鸭子。
“这些,是你家的?”
方长心中大定,看来是好人家的。
“是是是....这些都是跟着小老儿的,过命的交情。”
“我滴...鸭鸭们呐,你们死的好惨啊。”
“头都压扁了....啊啊啊...”
好一顿哭喊。
过程中,小男孩皱着浓眉,扒拉了几下老头。
好似在抗议。
赵无极笑问:“这些鸭子,我们来赔,你说个价?”
表演不易,大家看戏,给点赏钱总是要得。
目前来看,应该不是他人刻意安排针对自己的。
几只鸭子,也太无足轻重了。
方长缓缓起身,停止啜泣。
他的眼角下方,微微湿润中有不明物体。
赵无极皱了皱眉头,这老家伙,用力过猛了些。
用唾沫伪装泪水?
怎么着也要刷刷牙,漱漱口的。
赵无极看了直摇头,没眼看。
方长伸出一只手来。
“五两。”
马营不乐意了。
“这些鸭子,顶多六百文钱。”
赵无极一脸无所谓,老小都要吃饭,生活不易。
“给他。”
方长接过银子,用黄牙咬了咬。
内心狂喜,是真的。
马营让人拿起地上的几只鸭子。
高价花钱买的,晚上烤一烤,好不好吃,值不值。
“哎哎哎,”方长一把拦住。
“大人,是一只五两。”
“噢?”赵无极被气笑了,接着警告道:
“看您一大把年纪了,带着个娃娃不易,别倚老卖老。”
方长犹不死心。
“这些都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鸭种,和普通的鸭子不一样。”
赵无极来了兴趣,好奇道:
“你说说看,怎么个不一样?”
方长一口咬定就是不一样。
“这种品种的鸭子,是我结合多种鸭品,杂交培育出来的。”
“无论是适应力,繁殖性等等,都不是一般鸭子能比的。”
赵无极戏谑的笑了笑。
“这么说,你还是一代鸭王啊!”
方长挺着干巴巴的胸脯。
“没错,我就是南方一带的鸭王。”
小男孩扯了扯爷爷的衣角,嗡声道:
“爷爷,你教我的,要做一个诚实的人。”
说完,小男孩委屈的掉了眼泪。
豆大的泪珠,砸落在雀黑的小手上。
他倔强的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没一会,整张脸如鬼画符一般。
方长微微叹了一口气。
俯身揽住小男孩。
“老马,给银子,”赵无极接着补充道:“是看在你孙子份上。”
“你教的道理,小孩子都懂,你却做不到?”
方长满脸无奈与羞愧。
“殿下?”马营还想上去劝阻。
但被赵无极的眼神制止了。
他只能无奈的掏出银子,气愤的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