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在大陆,他总有一种陌生感。
这里人很少说粤语,也很少说英语。
他成长的环境中只有母亲一个是大陆人,托她的福,自己的普通话口音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重。
他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比如现在。
男人的身高优越,气质斐然,背靠在一辆银色迈巴赫旁,饶是人群密集也会让人的目光情不自禁投去,已经有不少路过的人掏出手机拍摄。
susan在一旁看见了,就会上前与之沟通删除。
何融自然下垂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支香烟,司机在一旁端着烟灰缸。
与平时低调的着装不同,他特地换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袖扣选了一对深蓝色宝石袖扣,手上扣了一只金属表带的腕表。
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矜贵的气息。
只有susan知道,昨天出发前给他做了两小时的造型。
视野的范围内,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小跑着过来,何融的眼里有了明显的愉悦。
右手把烟随意地点进烟灰缸熄掉,他就站在原地,等着她跑过来。
游鱼也没想到,前天刚见一个,今天就又要见一个。
他的车停在距离游鱼的出租屋有一条街的距离,换件衣服再赶到这儿也耽误了一会。
所以她只好一路小跑过来,免不了气喘吁吁。
大老远就看见这边气质不凡的男人。
“何...何融?”
“慢点,我又不催你。”何融慢悠悠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游鱼整理了一下因为风吹乱的头发。
一只手紧紧抓着单肩包背带,眼神只敢看向他的胸膛。
何融嘴角一下子拉平,“怎么,申与就能不提前和你说一声来见你,我就不行?”
游鱼连忙解释:“不是,那是个巧合。”
“巧合?”何融拔高了声音。
只有傻瓜才会认为那是巧合,别人他不了解,申与什么人他还能不了解?
神情明显不愉,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脸别过去,伸出一只手,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另一只手,他转过脸去。
何融:“?”
游鱼:“???”
何融:“……”
在一番友好的神情交流后,何融伸出手抓住游鱼的手腕。
“这儿人太多了,我们去车上说。”
两人的容貌过于出众,八卦又是人的天性,纵使有些人装作不经意地路过,眼神的余光也是落在这儿。
游鱼盯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腕,想到很久以前,无论她发什么都只能得到一个字回复,忽然恶从胆边生。
“啪”清脆一声。
别说何融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就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好像……好像打重了。
这声音站在一旁的susan都听见了,她只当作没看见,默默地推了推眼睛,念了一句好胆。
“上...上车就上车,拉我做什么?”
她色厉内荏,眼神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何融看了她半晌,最后什么也没说,“上车。”
车子驶入一间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许绿植,三层的老府邸,像是民国时期的老宅,中式和西式的一种融合。
游鱼环顾了一圈,这地方看起来像私人住宅。
像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何融开口解释:“这个地方以前七十年前是私人住宅,现在是饭店。”
游鱼默默跟在他后面。
两人在最高层靠窗的地方面对面落座,周围没有一个人,显得有些静悄悄,只有几个服务员安静地上菜。
何融的右腿叠在左腿上,熨烫笔直的裤脚微微上移。
他的手不控制地摩梭两下,在餐厅里他还是没有选择点支烟。
一股静谧在房间内流淌。
何融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今天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
游鱼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语气低低,问出了那个她想知道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去香江?”又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我本来就不是大陆人,因为一些原因暂住在大陆,所以我不是去香江,是回到原本的地方。”
游鱼眼睫微动,“那又为什么回来?”
何融转了转腕表,“我不隐瞒,这里面还有申与的事。”看向桌面上的菜,“你先吃饭。”
游鱼抿了抿嘴:“你支持我那么多,这顿饭我请客。”
何融抬眼,点头,“可以。”
游鱼拿起手边的餐具开始用餐,餐厅里就剩下餐具触碰的声音。
吃了有一会,她放下餐具,擦了擦嘴巴。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何融对着服务员招手,“把账单给这位小姐结一下。”
服务员拿着账单和pos机走了过来。
账单的最下面跟了一串零,总共是二十五万。
服务员还友好地解释了一下,“里面包括了今天包场的损失费。”
游鱼的手一颤,面不改色地把账单签了,刷卡付钱。
何融单手支着侧脸看她为自己花钱,确保她的脸色没有一丝不舍,眼底的笑意更深。
等服务员退出去,何融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她的问题。
“当时香江出了一点事,我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留在那儿。”
“彼时你还在读书,考虑到你年纪还小,还在读书,我和申与做了个口头协议,我帮他摆脱婚事,他在s市不见你,我在香江也不见你,协议到你重新直播的那一天为止,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显得我有些自私,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你问我为什么回来,小鱼,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他的视线如同一把温柔的刀剑,切割开空气,直指她内心最深处。
何融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偏要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也偏要在她动摇的时候狠狠地把她的心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