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肆那张白皙的面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一般。
然而,她的目光完全忽略掉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只见薛阿肆轻轻抬起手指,指向了旁边那个看起来略显憨笑的羽国男子,轻声说道:“就买他吧!看这样子,这人应当会有些力气,可以帮得上忙。”
她那软糯甜美的嗓音,伴随着字正腔圆的夏国话语,倒是十分动听。
以至于那个原本只是有些怀念的少年,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竟然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眼神中流露出短暂的失神。
就在少年回过神来,想要再往薛阿肆身边凑近一些时,突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一条黑色的皮鞭如毒蛇出洞一般朝着少年狠狠地抽了过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少年的身上立刻多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而少年身上的伤势明显加重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那些之前和少年站在一起的奴隶,其中有几个立马就跑了过来,想要把他扶起来。
可是那个奴隶主也不是吃素的,拉帮结派的小团伙见得多了,手中的鞭子又挥出了几下:“就凭你这样的废物,就算把你白送给薛大夫,人家都会嫌你浪费粮食!”
开头几鞭子被那些人挡下了,但是后来的鞭子又精准地落在了少年身上:“赶紧给老子滚到后面去,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耽误我们兰家做生意!”
或许真的是伤得比较重,所以那少爷还在地上爬不起来,边上的大手见状,便上前把人往后面拉。
直到那些夏国的奴隶都被待下去了,这个奴隶主才转过头来,一脸谄媚地对着兰娅陪笑道:“小主子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这些都是这次刚弄来的夏国人,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教呢!所以才这般不懂规矩。”
面对奴隶主的赔礼道歉,兰娅却是显得毫不在意,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就是一两个奴隶而已,难道还值得本小姐放在心上不成?”
这番话倒也并非虚言,毕竟兰娅自小便随母亲出入这里的奴隶交易地。
对于鞭打奴隶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在兰娅的认知里,用鞭子抽已经是最“温和”的“调教”方式了。
“阿肆,你不介意吧?”倒是此时兰娅怕好友不习惯,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薛阿肆却皱起了眉头,即便见过太多残酷之事,但心中仍留存着些许善良。
只是,她却也知道,善良只能留给值得的人,刚刚那伙人压根就不配。
“兰娅,那人看着在夏国的地位应该不低,大约是因为遭了难,才有了今天的下场。”薛阿肆笑着道,“那样的夏国人往往有骨气得很,都是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犟种啊!”
“能有多犟?”兰娅压根就不相信这样的人,“我知道这世上有的人,畏生不畏死!死多容易啊!眼一闭也就过去了,真正难的是活着。”
听了这话,薛阿肆像是愣了一下,觉得和兰娅这样通透的人做朋友,才是认识最快意的事情:“有兰娅你这样的想法,你母亲大约也是不会再担心这奴隶场的未来了。”
“浑说!”兰娅轻轻拍了一下薛阿肆道,“这话可不能让我娘听了去,否则我以后的样子就难过了。”
两个人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薛阿肆便买了刚刚那个看好的羽国人——丘达。
薛阿肆带着那人离开的时候,刚好就经过那间调教奴隶的房间。
那个少年和之前他身边的几个人此时就在这里面受刑。
她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站着,听着那些人求饶的声音,不过那个少爷也是硬气,倒是一声不吭。
“阿仲,真是条汉子!”身边的丘达此时正带着一脸的佩服,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夏国话说道。
“阿仲?”薛阿肆偏过头看向丘达,用得依旧是夏国话。
“是啊!”丘达点了点头道,“今天那个少年名叫霍仲,据说夏国的大贵族,好像是家里出了事,全家流放途中被那些押解他们的人给卖出来的。”
薛阿肆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你倒知道得不少啊!看着挺木讷的,没想到却是个伶俐的。”
被薛阿肆这么夸奖了一下,丘达立马就低下了头,面容上还是刚刚那个憨傻的笑容。
听完这些,薛阿肆也没有再做停留,而是带着丘达回了自己在城北的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