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那她以后要是上不了台,就得离开文工团了吧,那她主跳的那几个节目,我们也能上吧!”
“对啊,那我也能跳主角!”
“对对对!”
“……”
屋内的几人嘻嘻哈哈的,说着想要取代自己的话,莫蕊心中气愤,可她这会儿根本就不敢推开门。
如果她推开门,就意味着她要和全宿舍的人撕破脸,她如今还靠着舍友每天从食堂带饭回来,如果撕破脸,估计连帮着带饭回来的事,也没有人愿意帮她了。
本来,莫蕊还想着先找舍友借点钱,将药膏先续上,如今,找室友借钱的事情,估计也没人会愿意借,就她们那巴不得自己一辈子好不了的样子,自己开口也只会自取其辱。
莫蕊在宿舍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到文工团的练习室去看看。
苗甜是她为数不多玩的不错,家庭条件又好的朋友,平时下午训练完,苗甜都会在练习室多待一段时间,她现在过去找苗甜,正好可以避开其他人。
莫蕊拽紧了裹在脸上的围巾,脚下的步子迈的极快的离开了宿舍楼,因为心中惦记着要找苗甜借钱的事,她完全没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宿舍里嬉笑说话的声音也停止了。
文工团训练室外;
莫蕊站在窗边,先透过窗户查看了一番屋内的情况,确定训练室里就只有苗甜一人,她才绕到正门推门而入。
“咯吱~”的开门声,吓得苗甜脚下一歪,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看到来人是莫蕊,苗甜很是心虚。
因为最近莫蕊请假了,大家都在争着想跳莫蕊的位置。
苗甜自认自己也是很有天赋的,也愿意努力,所以最近大家回去休息,她单独留下来不再是巩固自己的舞蹈动作,而是在反复练习莫蕊的动作。
整个文工团里,就她和莫蕊走的最近,莫蕊练习的时候她俩都在一起,莫蕊会的她基本都记住了,就缺乏练习,如果她真能跳的如同莫蕊一般熟练,那她就完全可以顶替莫蕊的位置。
“蕊蕊姐,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看着莫蕊越走越近,苗甜也没急着起来,而是像往常一样,挂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一边揉着腿一边问话。
“嗯,我想着你平时都会留下来多练习一会儿,我们又有段时间没见了,所以我特地来看看你。”
“甜甜,你最近在团里还好吗?团长有没有给你分配什么新的工作?”
莫蕊看苗甜对着自己的态度没有变化,干脆也故作亲昵的坐在了苗甜旁边,甚至伸手亲自帮苗甜按摩双腿。
“刚才吓到你了吧?我给你揉吧!可不能伤了腿。”
“谢谢蕊蕊姐了,我这几天没见到蕊蕊姐,也很想你呢!你的脸还好吗?过年前能恢复吗?”
莫蕊本来还想和苗甜寒暄寒暄,联络联络感情,可这会儿苗甜提到了她的痛处,莫蕊一时失神,手上的力度就没控制住。
苗甜被掐的,疼得轻呼出声。
“嘶~”
“蕊蕊姐,你干嘛啊?你掐疼我了~”
莫蕊赶紧松了手,放柔了声音道歉:
“对不起啊,甜甜,我刚才一时想事情出了神,没有注意手上的力道。”
“你刚才是问我得脸吗?”
“我也希望能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就是坐吃山空了!”
“可是我擦脸的药膏用完了,现在手头也有些紧,今天来找你,也想问问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好把擦脸的药膏续上。”
“你放心,等我脸好了,重新回文工团,领了工资就还你。”
“如果你担心时间的问题,那我等潇哥从首都学习回来了,我让他替我还给你。”
“反正我找你借钱,就一定会还的。”
“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你可见我找人借过钱,这次是真的事出突然,手头确实有些紧。”
“甜甜,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肯定会愿意帮我的吧?”
莫蕊干脆又抓起苗甜的手,和她对视,希望她能够看出自己眼中的真诚。
只是这会儿苗甜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莫蕊的眼睛上。
本来莫蕊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苗甜也没注意到莫蕊的脸成了什么样。
可这会儿被莫蕊抓着手与她对视,两人的距离被拉的格外的近,苗甜就能通过围巾与皮肤的空隙,能够清晰的看到莫蕊脸部的情况。
凹凸不平的皮肤,还在冒着脓水和血水的创口,还有因为一直裹着围巾,被粘上毛絮的伤口。
苗甜近距离面对这样的冲击,胃里是一阵翻涌。
但她好歹平时都装惯了的,她硬逼着自己挪开了放在莫蕊脸上的视线,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她微张开嘴,在莫蕊看不到的角度,连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又带上些为难的看向莫蕊。
“蕊蕊姐,我们关系这么好,我当然愿意帮你啦!”
不等莫蕊听到这话之后,露出笑颜,苗甜又接着开口:
“不过,我最近买了不少新衣服新鞋子,还有上海来的化妆品。”
“最近我家里在帮着我相看,这些东西都是必要置办的,所以我手上也没什么钱了。”
“如果蕊蕊姐不嫌弃,我这里还有5块,蕊蕊姐就拿去用吧,也别急着还我。”
说完这话,苗甜就一副急着要去拿钱的样子甩开了莫蕊的手,然后她在搁在一边的外套里翻了翻,翻出一打零钱塞到了莫蕊的手里。
“蕊蕊姐,我就只能支援你这些了,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想想办法了。”
攥着掌心里的一沓零钱,莫蕊觉得很是羞耻,但让她不要,她也说不出口。
她身上其实还有4块钱,加上苗甜给的,正好可以再买一瓶膏药,她还能多出2块钱。
只是有了苗甜的支援,也只是暂时凑出半个月的药膏量,那半个月之后药用完了,那该怎么办呢?
莫蕊的这些烦恼,她不好再和苗甜说,只能再次保证自己一定会还钱的,又叮嘱苗甜早点回去,她就又回转往宿舍去了。
再次回到宿舍门前,莫蕊没再犹豫,直直的就将门给推开了。
此刻的宿舍里很安静,有在脸上涂涂抹抹的,有在灯下看书的,甚至有的人已经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了。
“莫蕊,你回来了?”
“给你带的饭放桌上了,你拿热水烫烫再吃,你回来太晚了,饭都已经放冷了。”
说话的女生叫余梅,身材苗条体态纤细,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只是她的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平时也只能跳些小配角的位置。
她是家中的长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平时她的津贴大部分都寄给了家里,可以说她是整个宿舍里最节约的了,也从来不会给自己买什么年轻女同志喜欢的东西。
她之所以愿意给莫蕊带饭,也是因为之前给赵潇送信的活就是她干的,因为帮着送信,她也从莫蕊这拿到了不少好东西,现在连雪花膏都抹上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
面对余梅,莫蕊还算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大家都在说她脸好不了要离开文工团的时候,余梅也只说了句与她无关,好歹是没有落井下石。
莫蕊热了饭,囫囵的吃了个饱后,担心洗漱动静太大,会影响她人,等会儿又产生什么不必要的争执。
她便只是脱了身上的外衣,又卸了手表,潦草的用热水擦洗了一番便睡了。
这一天,莫蕊东奔西走的,实在心力交瘁,躺回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而她也完全不知道,就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却有人一直强忍着困意,一直没有睡着。
翌日;
因为睡了个好觉,又想着要去买药,莫蕊是跟着寝室里人的作息时间一块起的床。
只是,就在她洗漱完之后,穿上外套,准备戴上手表出门时,却发现放在枕头边的手表不见了。
她将床上的被褥枕套都翻了个遍,却根本就没有看到手表的影子。
眼看着其他几人都已经穿戴好准备离开,莫蕊连忙扔了手上的被褥,急急的跑到宿舍大门口站定。
“你们有没有人一不小心拿错了我的手表?如果有请还给我,这是我对象送我的,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