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正式开始后,现场就安静下来。
拍卖师上台一一介绍了今天的拍品。尤佳人听着动辄几十万的起拍价,心里不由暗暗咂舌。
朱慧玲上身微倾,凑过头来悄声问道:“怎么样,有看中的吗?阿姨拍下来送给你。”
“这些都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尤佳人赶紧摇手。
朱慧玲经过今天越发觉得眼前的姑娘物欲极地,现下年轻女孩普遍都有的爱慕虚荣也完全没有。
“我们是来献爱心的,钱我今天肯定要花的,也不是特意送给你的。”朱慧玲还想再劝。
尤佳人神色坚定拒绝道:“朱阿姨,如果你一定要送,那我恐怕真的不能陪你了。”
“哎,你这孩子......”朱慧玲一声轻叹,不再勉强。
首拍品是一个清朝的茶盏,天青色的色泽,在光线下闪着荧光,起拍价是二十万,每次加价是5万。
大家明显对这个拍品兴趣不大,只零零散散地有些人举牌,最后以三十五万的价格成交。
再后来是一幅古画,起拍价一百五十万,每次加价三十万。
尤佳人是一点都不懂,但是看着会场竞拍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她心里明白,这应该是一幅好画。看了眼朱慧玲,却见她含笑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尤佳人有些忐忑地举起号码牌,拍卖师眼神一亮,声音高亢:“01号出价二百四十万,有谁能出更高的吗?”
尤佳人听着仿佛只是一个数字的金额,暗自心惊,二百多万在他们眼里俨然只是个小数字。
“我出三百万。”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会场,众人纷纷随着声音看去。
竟是季棠。
尤佳人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朱慧玲目视前方,神色纹丝不动,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丝好笑。
“佳佳,你看出来了吗?她想和我们打擂台呢。别怕,尽管把牌子举起来,我们输不了。”
“不管多少都加吗?”尤佳人不确定道。
朱慧玲伸过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鼓励道:
“这个取决权在你,阿姨想告诉你的是,贺家多少钱都出的起。如果有人明目张胆地挑衅你,你要学会勇敢反击。”
尤佳人有些感动,想了想又问道:“那阿姨您觉得这画怎么样?您喜欢这幅画吗?”
朱慧玲拨了拨手上的巨大鸽子蛋,有些苦恼。“就还行吧?挂在我们周管家的房间勉强应该还算可以。”
尤佳人又一次被震撼到了,几百万的画竟然只是随便挂挂的。不过朱慧玲的意思,她懂了,心下也有了成算。
她又一次举起了牌子。
“三百三十万,01号出价三百三十万,还有谁要加的吗?”拍卖员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三百九十万。”季棠紧跟。
在拍卖员充满希冀的眼光中,尤佳人又一次举起了牌子。
“四百二十万了,这幅画已经到了四百二十万了!”拍卖师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
季棠沉默了几秒,咬了咬牙齿,甩开了季母按着自己号码牌的手,声音尖锐:
“四百八十万!”
四周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贺家还会不会跟。
尤佳人淡定地举起了牌子,随后她侧身微微转头,给季棠投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似有挑衅又有不屑。
“天呐,五百一十万!”拍卖师惊呆了。
季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燃烧,再也不能忍受被尤佳人压着。她猛地站起身来,用力喊出一个数字。
“六百万!”
会场一瞬间鸦雀无声,大家好像集体失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有些人恨不得长出四只眼睛,统统都看前排中间位置。
这显然是贺家和季家之间的豪门对弈,虽然两者之间并不完全对等。
“六百万,08号出到了六百万,01号还会加吗?”拍卖师目光炯炯。
尤佳人挺直着背,手上慢慢转动着号码牌,却迟迟不见举牌。
“六百万一次......”
尤佳人没动。
“六百万两次.......”
拍卖师拉长声音,尤佳人还是没动。
“六百万三次......”
尤佳人依旧没动,甚至还满意的笑了笑。
拍卖师知道价格已定,用力敲下小锤。
“恭喜08号以六百万的价格拍下明朝宋以清的《渭城客舍图》。”
众人有些吃惊,纷纷看过来,似乎也没明白为什么尤佳人突然收了手。
朱慧玲也有些意外,侧头却看到身边的姑娘一脸计谋得逞的笑容,俏皮中满是骄傲,丝毫没有被得失影响。
朱慧玲心里转了几个弯就想明白了,她也笑了。“佳佳,你这是给季棠挖了个坑啊?”
尤佳人露出了今晚最开心的一个笑容。“阿姨你也说了,并不特别中意这画,那我想还是把它让给更喜欢的人好了。”
朱慧玲心中简直对她喜爱到了极点。既不贪慕虚荣,又不争强好胜,更重要的还有勇有谋。
她点了点尤佳人的鼻尖,一脸温柔笑意。“你这孩子,可让季棠吃了个哑巴亏。”
尤佳人听着周边的窃窃私语,后知后觉道:“朱阿姨,我这样做,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毕竟贺家可是海城的顶级豪门。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来的初衷只是为了给山区的孩子们献爱心,你一来就让这季家出了这么大一笔钱,孩子们会感激你的。”朱慧玲笑容亲切,丝毫不像作伪的样子。
尤佳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季棠刚开始还有些洋洋自得,可见前面那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懊恼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被尤佳人摆了一道。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惊讶过后,谁看不明白季棠的愚蠢。季母受不了众人的嘲笑目光,脸色气得煞白。
一想到明天海城整个豪门圈里都会传自己女儿今天干下的蠢事。用六百万买了一幅名不见经传的破画,她整个脑袋就疼得厉害。
“瞧你干的好事,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季母拿起旁边的手包,头也不回的离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