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是另外的世界。
会场内暖气很足,只见都是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围着低声交谈着。
尤佳人挽着朱慧玲手臂入场的那刻,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尤佳人迎着视线,手不自觉地用力握拳,走路都僵硬了几分。朱慧玲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紧张,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侧头微笑道:
“没事,佳佳,尽管抬头挺胸。”
尤佳人脸上尽力扯出一个微笑,点头应道:“嗯。”
她轻轻扫视了下大厅里的人,饶是她平时不太关注财经频道,也认出了一些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实业家,甚至还有几个上了年纪颇有名望的影后。
看来这场拍卖会规格绝不会低,尤佳人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不能慌,绝不能给朱慧玲掉了面子。她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
朱慧玲是豪门聚会上的常客,甚至可以说是这些贵妇太太的领头人。锦绣集团的财力,在海城就是断层第一的存在,所以但凡有她在的地方,绝对是焦点。
今天也不例外,众人看着她带着一个陌生年轻姑娘进了会场,一瞬间都惊诧万分。只见那姑娘,身着g家明春新款高定连衣裙,v家水晶鞋。最让人惊讶的是,她带着那条传说中的“古堡魅影”。
那可是传说级别的项链啊,说是贺家的传家宝也不为过,据说是贺家曾老爷子远赴重洋,花了倾家财力为当时的心上人拍下的定情信物。
项链只传给贺家女主人。现在却这样戴在了一个陌生的不知底细的姑娘身上,意义不言而喻。
可是贺家不是要和季家联姻的吗?虽然没有正式发布消息,但是这也是圈内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的秘密了。难道说,这姑娘的家世远超季家?所以贺家才改变主意。
众人纷纷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在大厅右侧季家母女身上。
季棠恨的银牙都快咬碎了。阴魂不散的尤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站在了贺夫人的身边,还戴上了象征贺家女主人身份的项链。
要知道自己可是连那项链的样子都没见过啊!
那个低贱的贫民,肯定是欺骗了大家她的出身,否则像贺家的门庭,怎么可能会让她这样的人,和自家牵扯上一丝关系。
不行,她要拆穿她,高声告诉大家她真正的身份。
季棠刚跨出一步,就被季母拉了回来。相对于季棠的冲动,她相对冷静得多。但是对于朱慧玲这赤裸裸的打脸行为,心里也是滔天的怒气。
她侧头低声交代道:“棠棠,注意你季家大小姐的身份。和低贱的人动气,你就已经输了。走,和妈妈一起过去,和你和贺家伯母大大方方打个招呼。”
说罢,她牵起女儿的手,扬起一抹贵妇式微笑,走到朱慧玲面前。
“贺夫人,好久不见。不知您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倒是面生的很。”
她面带笑容,似乎就是老朋友间正常的打招呼。闻言尤佳人却是一惊,那一声“贺夫人”让她心里忐忑起来,贺家,难道......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季母那阴冷的眼神像条毒蛇,上下不停地扫视着尤佳人,妇人脸上虽带着笑着的,但笑意丝毫没有
尤佳人感觉非常不舒服,正当她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季母却收回了目光,侧头责怪道:
“你这孩子,前两天还说想你贺伯母了,怎么见着面了反而呆了呢。”
她暗暗用力捏了下女儿的手背,疼得季棠皱了皱眉,这才干巴巴不情不愿地叫了声。“阿姨好。”
朱慧玲心里暗暗叹气,越发觉得季家母女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遇事一点气都沉不住,这不就眼巴巴地上来示威了。
殊不知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大家恨不得长了四只耳朵,八只眼睛,才能把这豪门之间的一点八卦放到最大。
“棠棠也来啦?今天打扮真漂亮。有空来坐坐,家里人少,你来了还能陪陪我说说话。”朱慧玲笑容无懈可击。
季棠轻蔑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尤佳人,语气轻慢。
“阿姨说笑了,您身边不是已经有了新的解语花吗?只是就怕有些人心术不正,让您一时间分不清沙砾和珠玉,那可就真不美了。”
这话是极其不客气了,特别是从一个小辈的口中说出来。朱慧玲这些年稳坐豪门贵妇头号交椅,就是海城市长夫人见了她也要矮上三分气焰。
今天却被季棠这番抢白。
朱慧玲心里的无名火直窜,再也不想给她们留一分好脸。她冷笑一声,从上倒下扫视了一眼季棠,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的样子,三分凉薄,七分鄙夷道:
“原是我看走眼了,之前以为你这孩子见识一般,口齿也不算伶俐,但总算为人应该还算是稳妥孝顺的,冲这点,也能让我高看你几分。可没想到竟然对长辈也无半丝尊重。”
她双眼炯炯有神,浑身气压飙升,转头看向季母。
“季家夫人,我看令千金缺了点教养,孩子大了,你可得好好教教,否则你问问在场的哪家愿意娶你家女儿这样的?”
这话说的极重,简直把季棠扁到了尘埃里。豪门贵族间本身就互相屏着一口气,见季家被贺家嫌弃,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视线。
季母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威慑于贺家的势力,不敢再开口自讨没趣。她私下拉了拉女儿的手,示意离开。
季棠到底年轻,受不了大家指指点点的眼神,她上前一步,用力甩开自己母亲的手,指着尤佳人怒道:
“阿姨,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当你身边这个女人又是什么好货色。她和我们在场每一个人的出身都不一样。”
季棠神情高亢,双眼泛着恶毒的光。“你还不知道吧?你当做珠玉的人,曾经做过我端茶倒水的助理。我不明白,她这样低贱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站在同个地方......”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会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