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伽将全部心神都集中起来，努力拼凑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
    这段经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便以他八甲骑士团团长的实力，也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击倒，更不可能完全失去意识。除非……除非是已经死了。
    莱伽可是拥有绝对的第六感，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动静。
    “没错……那家伙的确是从山洞里出来的……”
    破碎的记忆如同一块块散落的拼图，莱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些碎片一一拾起，尝试着将它们重新拼凑完整。
    当最后一块拼图归位之时，一股寒意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疯了，真是疯了……”莱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那家伙从山洞里出来以后，发生的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莱伽凝视着韩立，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当时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一头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
    “……”
    四凶之一的巴尔，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韩立能感觉到，无数强者的目光在同一时间汇聚到了自己身上。
    他却神色如常，缓缓地从地上跃起，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家伙……也太大了……”
    韩立心中暗道，巴尔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想要骑乘上去可不是件容易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巴尔周身黑雾涌动，体型竟然开始迅速缩小。
    虽然依旧庞大无比，但比起之前山岳般的身躯，如今的巴尔已经缩小到了堪比重型卡车的大小，足以让韩立轻松骑乘。
    “这是……怎么回事？”
    韩立心中疑惑，这可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看来是和隐藏特性的进化有关……”
    隐藏特性的融合、进化以及最终的“蜕壳”，让他在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巴尔竟然能够主动领会他的意图，并自如地控制体型大小，这说明“支配”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巴尔。”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沉没的皇帝率先开口了。
    不出所料，这些深渊的支配者们一眼就认出了这并非是什么召唤物，而是货真价实的四凶之一巴尔！
    “你……是巴尔的主人？”
    沉没的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这句话中也蕴含着更深层的含义。
    他知道，在遥远的过去，曾有古老的家族能够驱使四凶，但他们也仅仅只是“驱使”，而非真正的掌控。
    所以沉没的皇帝并非是在询问韩立是否出身于那些家族，他真正想问的是：你是“毁灭”吗？
    “他竟然认不出我？”
    韩立一眼就认出了眼前骑乘着青色火焰战马的男子，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沉没的皇帝。
    既然自己能够认出对方，那么对方也应该认出自己才对。
    但眼前的沉没的皇帝，和之前那个被天魔追杀、被他顺手救下的老头子相比，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我的变化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的认知……”
    韩立心中暗道。
    永恒君主兰道尔夫。
    随着“钢铁君主之心”的进化，“永恒君主之心”的超越，他终于获得了完整的称号。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依靠“无视规则”苟且偷生的家伙了。
    现在的韩立，即使面对深渊的支配者，也能带给他们难以磨灭的恐惧。
    既然他们认不出自己，那就索性将错就错吧。
    “不是。”韩立淡淡地回答道。
    “……”
    沉没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其他的深渊领主们也开始骚动起来。
    不是巴尔的主人，却能骑乘巴尔？
    这简直闻所未闻！
    韩立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我不是说过吗？这只是一头‘不错的坐骑’而已，我从未将其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他伸手拍了拍巴尔的脑袋，仿佛在对待一头路边偶遇的野狗。
    如果他是“毁灭”，那么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世人皆知四凶是“毁灭”的造物，是他的所有物。但“毁灭”却将四凶释放到了大陆上，任由它们肆虐。
    难道说“毁灭”是故意为之，想要借四凶之手毁灭帝国？
    不，毁灭没有‘所有物’的概念…...他只是放任了这一切。
    “毁灭”是毁灭一切的存在，而拥有就意味着“珍惜”。
    但“毁灭”不会珍惜任何东西，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毁灭世界。
    所以“毁灭”不会拥有任何东西，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所有”，四凶也不过是“毁灭”随手丢弃的玩具罢了。
    “……”
    沉没的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调转了坐骑的方向，其他的深渊领主们见状也纷纷跟随而去。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仅仅一句话，就逼退了所有的深渊领主。
    只有一道身影依旧停留在原地，那便是墓地之主。
    ……
    一头拥有着碧绿色长发和眼眸的女子，缓缓地走在荒凉的大地上。
    她额头上长着一根尖锐的白色独角，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道干涸的痕迹。
    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其他任何东西，只要触碰到她的身体，就会瞬间失去所有的水分，变得枯萎凋零。
    “天罚之鲸，没想到你竟然会对这座岛屿感兴趣。”
    伴随着一阵噼啪作响的雷鸣声，一名男子凭空出现在女子面前。
    他正是驾驭着雷霆战车的“风暴倍增者”。
    “你不是不喜欢变成这副‘模样’吗？难道说，你是想把整座岛屿都变成不毛之地？”
    “……”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也知道你根本无法与我交流。”风暴倍增者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对方的沉默。
    天罚之鲸，一个从未踏出过自己领地的绝对强者。
    任何胆敢踏入其领地者，都将必死无疑。
    据说她的领地完全被海水覆盖，任何生物都无法在那里生存。
    然而这头体型堪比山岳的巨鲸，如今竟然化身成了人类的模样。
    “看来传言是真的，鲸鱼的形态是‘海洋的死神’，而人类的形态则是‘陆地的死神’……”
    在遥远的过去曾有传言说，天罚之鲸在摧毁世界之轴时，曾展现出第三种形态，那是鲸鱼和人类的结合体，拥有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但那终究只是传说，近千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天罚之鲸离开自己的领地。
    如今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神之皮肤混种’设下的陷阱，所以才会急着清除所有的星光。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天罚之鲸，要不要联手？”
    “……”
    天罚之鲸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虽然无法交流，但风暴倍增者相信，对方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想不想赢？或者说，你想不想杀死那头‘四凶’？”
    “……”
    天罚之鲸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风暴倍增者，眼中依旧毫无波澜。
    “果然，你对‘四凶’的出现很是在意啊……”
    巴尔的出现，让这些深渊领主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局势。
    准确地说，是巴尔和那个骑乘着巴尔的恐怖存在。
    “难道说……他真的是‘毁灭’？”
    风暴倍增者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但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毁灭”如果真的出现，那么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不过让我忌惮的不仅仅是巴尔，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简直和‘毁灭’一模一样……”
    但真正让风暴倍增者感到恐惧的并非是巴尔，而是兰道尔夫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
    以及那句“不是巴尔的主人”的回答，都完美地契合了“毁灭”的形象。
    如果兰道尔夫一口咬定自己是巴尔的主人，那么风暴倍增者反而会更加警惕。
    因为“毁灭”是不会被任何人束缚的，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种种迹象表明，兰道尔夫就是“毁灭”。
    所以他才会选择暂时退避，静观其变。
    “我会帮助你，只要你成为这座岛屿的主人，就能得到‘毁灭’的青睐。”风暴倍增者再次对天罚之鲸说道。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对吧？”风暴倍增者微微一笑。
    他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些关于天罚之鲸的秘密。
    “深渊的古老主宰们，世人皆称之为‘四凶’，但实际上他们应该是‘五凶’才对，不是吗？天罚之鲸，‘毁灭’的追随者们……”
    “……”
    “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伴随着“毁灭”的诞生，四头恐怖的凶兽也随之降临世间。
    但实际上应该还有第五头凶兽才对。
    天罚之鲸，她并没有参与那场大战，因为她诞生的时间比其他四凶要晚一些。
    “如果能和她联手，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风暴倍增者缓缓地走向天罚之鲸。
    他知道，只有天罚之鲸才能帮助他战胜那个恐怖存在。
    “而且只有她才能阻止‘未出生的存在’……”
    “未出生的存在”之所以没有出现，正是因为天罚之鲸的存在。
    天罚之鲸拥有着吸收一切生命力的恐怖能力，而“未出生的存在”则是以生命力为食。
    两者天生就处于相互克制的关系。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乖乖地把‘神之岛’拱手相让吧？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它吗？”
    风暴倍增者的话语如同尖刀一般，直刺天罚之鲸的内心。
    天罚之鲸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神之岛”。
    如果那个恐怖存在真的是“毁灭”，而巴尔真的是被他召唤而来，那么天罚之鲸也一定会出现。
    因为五凶都是“毁灭”的追随者，他们之间是竞争关系。
    风暴倍增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神之皮肤混种’。至于这座岛屿的归属我并不在乎，就送给你吧，天罚之鲸。”
    ......
    天色渐亮，朝阳初升。
    韩立远离山洞后，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没有追兵……”
    如果只有一两个追上来他倒是不惧，但如果那些家伙一齐涌上来，他也只能暂避锋芒了。
    看来他的演技已经成功骗过了那些家伙。
    当然，这并非只是单纯的演技。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韩立也有信心至少干掉其中一个。
    而且现在已经是白天了，那些家伙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在白天，他们是不会对我出手的……”
    他已经摸清了那些家伙的底细，最危险的时刻就是夜晚。
    “那些‘夜之邪灵’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出来……”
    而且他还得到了其中一个“夜之邪灵”的帮助。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韩立几乎可以肯定，在他“蜕壳”的时候，正是对方在暗中保护他。
    “那些‘夜之邪灵’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说他们和这座岛屿，或者说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韩立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既然已经知道了夜晚的危险性，那么他就必须要在白天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现在终于有时间……”
    韩立深吸一口气，准备查看自己如今的状态。
    虽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需要状态栏来确认。
    “状态栏。”
    一道光幕出现在韩立面前，上面显示着他的各项数据。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韩立就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