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李木兰毫不意外地请了年假,按照她的诡计赖在王云家里休养。
王云虽然可以来单位进行交易了,但是中午和傍晚不得不回公寓去伺候这位“从天而降的祖宗”。
文健也不必再去王云的公寓过夜了,因为他也看得出来王云和李木兰的关系正在向预想中的方向发展着。对于二人来说,“清白不清白”似乎只取决于他俩的口径。
文健每天按部就班地进行期货交易,复盘,模拟盘训练等。在“及时止损”的核心思想指导下,他的盘感和交易水平有了不小的提升。
转眼间来到周五晚上,文健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的另一头居然是王锋。看这意思,他似乎是在公共电话亭拨打的电话。
王锋说道:“文健,找你帮个忙。”
文健回答道:“王警官别客气,你尽管说就行。”
王锋问道:“那天晚上在酒吧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你记得不?”
文健说道:“啊,你是说王云学长啊,怎么了?”
王锋重复道:“王云?王云……”
王锋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思考什么,紧着说道:“周末能不能帮我约他出来,他可能知道一些有关梁静去世的线索,我想找他聊聊。”
文健答应道:“哦哦,好的!等我消息哈。”
文健放下王锋的电话后,回到交易部,看见王云的眼神一直游离于各品种的分时线,手上并没有单子,便和王云说道:“学长,那天在酒吧的那个警察想约你吃个饭,了解一些情况。”
王云转过头问道:“警察?那天酒吧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案了么?还跟我了解啥情况呀?”
文健说道:“不知道,他说要请你吃饭,聊聊。”
王云似乎反应过来了,补充问道:“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刑警,最先赶到现场的那个?”
客观来说,文健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认识王锋,毕竟这是原则性问题,而且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文健除了拨打110以外,还私自拨打了王锋的电话。
文健没有正面回答道:“要不这样,学长,我陪你一起去,这回你放心了吧。”
王云见事已至此,只能赴约了,毕竟那天在酒吧已经亲眼验证过警察的真手铐了,应该不是什么不良人假扮刑警。
于是按照约定,王锋驾驶着那辆出租车到公司门口接上文健和王云。王云刚上车,就来了电话,只听对面是李木兰的河东狮吼。
李木兰说道:“王云,你这个混蛋,大周六一大早你就跑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你去哪了也不和老娘通报一声!你是不是被这老娘出去鬼混了?快如实招来?”
王云赶紧唯唯诺诺地说道:“木兰,我出来有点事儿,真的,不信,不信我让文健跟你说。”
王云赶紧看向文健,一边向他传递可怜哀求的眼神,一边把电话递给他。
文健说道:“木兰姐,我是文健,你放心我和学长出去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
李木兰说道:“哼!你小子有满悦在,量你也不会傻到找别的女生。好,看在满悦的面子,看在你的面子,我就信他一回,帮我看住他哈,你把电话给王云。”
文健赶紧物归原主。
王云举起这烫手的诺基亚,一脸虔诚,似乎在等待对面发动指令。
李木兰威胁道:“王云,你中午1点之前必须给我回来做饭,要不然老娘饿到了,有你好受的。”
王云回答道:“明白,明白。”
说罢,李木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王云心神未定地举着手机。文健和王锋似乎被刚才的戏码雷到了。
王云解释道:“警察同志,要不这样,咱们饭就不吃了,你看你想了解什么情况,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王锋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惧内的主儿。好,那我就开车随便转转,咱们边转边聊。那天在酒吧里,我搀扶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说了一个人名,叫‘梁静’?”
王云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可能是我当时喝多了,看花眼了。不过说实话警官,你长得和梁静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换了发型而已。”
王锋没有理会王云的话,继续问道:“你和梁静是什么关系?”
王云说道:“怎么说呢?简单说我们就是同一届不同专业的校友,我是金融系,她是经济系。复杂点说呢,她帮过我,尤其是介绍我来公司学习期货交易……”
于是,王云带着怀念的深情,讲述了他和梁静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
王锋听了听,似乎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直接打断了王云,“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或者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王云说道:“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美国大爷,她给了我现在公司老板的联系方式,后来只是听说她毕业回到了大连,在一家从事粮食加工贸易的公司工作。再后来就不清楚了……”
王云讲着讲着,似乎有点不祥的预感。问道:“警察同志,你认识梁静?她现在好么?她在哪里?”
王锋没有说话,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发动机嗡嗡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王锋用一只手掏出纸巾擤了下鼻涕,说道:“她总是这么善良,最终也是善良害死了她!”
王云问道:“什么?警察同志你说什么?”
王锋说道:“我认识梁静,而且很了解她。不过很遗憾,梁静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像她这样善良的人,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充满谎言、欺骗的肮脏社会上生存。”
王云惊讶地问道:“什么?她死了?”王云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满怀深情,到刚才的紧张焦虑,再到现在的绝望呆滞。他似乎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帮他开启期货之路的人,那个曾经照亮他昏暗人生的人,居然早已不在人世了。
王云的表情突然又从绝望呆滞,转变成了愤怒,问道:“她是怎么死的?是谁?是不是那天在酒吧遇到的那些混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案底?老子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文健感到王云身上迸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杀气,很难想象就在刚才他还是十分惧怕李木兰的惧内先生。
王锋安慰道:“你先冷静,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事情牵扯到‘北梁’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