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钱不说宋莘莘,春分也没太当回事儿,小心伺候着宋莘莘在小榻上坐下。
“劳烦您唤些舞乐先生来,费用不计。”
来都来了,春分也不是什么死板的人,就算掉脑袋那也是今天之后的事儿,左右是殿下喜欢的,看看又何妨,直接抽出大面额银票递给那姑娘,特意说了句先生,就是点拨她不要带些不三不四的人。
那人收了银票恭恭敬敬退出,宋莘莘看小几上摆着水灵灵的葡萄,打个眼神儿,还不等春分动作,离近一步的祁如就先取来细细剥了皮,怯生生又期待着喂给她,满眼缠绵。
春分懂事地退开几步,明狰却皱眉,依旧站在旁边,锋锐视线落在祁如身上,叫他后心一凉。
明狰有种感觉,像是自己养的白菜被虫蛀了,却没得宋莘莘指派,只能守着,眼看宋莘莘笑盈盈以唇接了那粒水灵灵挂冰霜的葡萄入口,还笑嘻嘻摸了摸小太监白净的脸。
祁如没想到出来一趟能有这样的收获,眼中笑意藏也藏不住,顺势就偎进宋莘莘柔软的怀里去。
今儿出宫,他本身就穿的单薄简衣,这会儿领口蹭开了些,白净胸口明晃晃的,宋莘莘也是玩笑心起,顺手就摸了一把,当真玉脂般嫩软,就连春分都眯着眼看了会儿,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可惜,祁如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宋莘莘,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场其他两人的视线,直到房门被敲响,宋莘莘按住了他试图起身坐正的动作,唤了人进来,一水的细腰美人,抱琴抱筝,还有个轻纱遮面的高挑男倌儿,白绸缠身,裸着足,进来就将那勾人的视线落在宋莘莘身上,侧过身盈盈一拜。
宋莘莘还搂着祁如呢,见到这人就直勾勾看了过去,偏着头,满脸纯真:“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话,奴家相南。”
他与祁如不同,正儿八经花楼教养大的,眼神直白,就看着宋莘莘不动,水波似得一双眼,落在正半靠的祁如身上,尽是嗔。
还是明狰实在看不下去,自顾自拖了个椅子来坐,抬手叫他们赶紧开始,琴筝才奏响,清晃晃的,相南赤足点上圆踏,侧腰甩袖,舞轻盈,如堕仙境。
说实话,宋莘莘从前来这种地方逛的并不少,修仙界哪怕在凡尘,漂亮的男女也绝对不少,但要比较相南,怎么都缺了些韵味。
看入了眼,宋莘莘哪儿还记得自己怀里还有个祁如,桌上绢花捻在指尖一撇,轻飘飘又准确无误落在相南披散的发间,勾得美人一笑眼波流转,心满意足自个儿捻瓤蜜瓜吃。
看她行云流水的操作,明狰很怀疑这位小殿下从前当真从未出过冷宫,别的不提,就那手摘花飞叶,没几年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到,下意识,他又将视线落回到宋莘莘专注的侧脸上,有点想把她带回去研究一下的冲动。
宋莘莘其实根本没有在明狰面前掩饰的想法,这个人很对她胃口,迟早都得想办法把他从父皇那儿要来,不光是喜欢他的性格处事,他的作用在宋莘莘看来,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暗卫首领能彻底发挥的。
仙品的人傀,做凡品的活,太过大材小用。
就好像当年师傅用她九死一生从上古秘境带出来的神器帮小师妹顶金丹期天雷的时候一样大材小用。
这会儿宋莘莘确是看入了迷,没想到旁的,直到腕间落上一滴湿热,才见怀中祁如抿唇安安静静落泪,直接就心疼了,给人又是擦泪又是哄,相南走到身前也没留意。
还是祁如和相南先对视上,两个比姑娘还漂亮的男孩儿,一个半靠在身上,一个跪倚在身前,宋莘莘是顾了这个顾不上那个,耐心本身也不多,哄几句就开始有些烦,啧声把两人往开一推,一手一个点着眉心不叫乱动。
“乖一点,不然把你们都丢出去。”
本身宋莘莘也娇小,怀里脚下伏着两个漂亮男孩儿跟小狗似的,一模一样的水汪汪的眼闻言都怯怯看她,实在叫人难以抵抗,索性当真跟哄小狗一样一人嘴里喂颗葡萄,祁如尚好点儿,毕竟在宫里学的规矩多,乖巧接过不再折腾,相南却是实打实的野路子,也不清楚宋莘莘身份,只觉得这么一位客官放走了可惜,含了冰凉的葡萄还轻轻“嘶”声,整个人一缩瑟,更依偎近了,冰凉的唇似是无意磨蹭过宋莘莘指尖,眼巴巴看着她,正待更进一步,直接被一道大力拍开了嘴。
明狰还是那张冷脸,原本抱着的长刀正握手中,方才是拿刀鞘尾端推开的相南。
娇滴滴的人儿,这一下唇直接疼得艳红,泪珠子摇摇欲坠挂在眼睫上,端着委屈嗔眼明狰,再唤宋莘莘:“主儿,奴知错了。”
这……好家伙。
宋莘莘只能感叹这地方调教人的本事真不错,要不是她这身份不合适,还是个没兵器的小姑娘,当真想给他按倒了折腾。
啧,怎么就还是个女的呢!
气死人了!
“小姐,注意分寸。”
明狰的声音粗又沙哑,格格不入,叫宋莘莘猛得醒了神儿,慢慢,慢慢地扭头,看到他那张隔着面具都能看出黑色的脸,什么相南,什么祁如,都是过眼云烟,只剩下今天这人怕是要冷一整天脸的念头。
“……好嘛。”这回怯怯的那个成了宋莘莘,眼巴巴从两个美人环绕间伸出手去,拉一下明狰的袖子:“那阿狰,你来陪我。”
祁如和相南一起去看遮住脸的明狰,眼睛里的排斥明晃晃的,却在他平静注视下只敢安静退开,明狰也不拘束,细长的榻,宋莘莘坐在中间软趴趴的,他就坐旁边,隔着半人距离,一抬手,琴筝舞曲再动,捡着桌上干果,稍一用力破开壳,挑去碎渣,剩下的白净果肉放在个空的小碟里,攒够一小碟,就给眼巴巴的宋莘莘倒在掌心。
这回世界都好像干净了,始终提心吊胆的春分松了一口气,也敢去专心听曲儿了。
明狰这尊佛坐旁边,宋莘莘是一点儿旖旎心思都起不来,心灵似乎得到了净化,只在接过干果的时候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明狰的手上,突然冒出一句:
“阿狰,你的护腕可以给我戴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