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聂岚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块红斑，她心中有了猜测。
她合上尸体上面的白布，然而刚准备走就看到身后突然钻出来一个白影。
慕容熙被吓得差点飞出去。
幸好苏聂岚及时按住了他。
“白术？”她认出来眼前的这个白衣修士正是前不久刚分开的药谷大弟子白术。
白术将食指放在自己嘴边：“药谷弟子出谷了。”
“我先行一步来看看情况。”白术解释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套做工精良的刀具，看到旁边的尸体就要上手。
慕容熙脸色惨白：“难怪这家伙要大晚上偷偷出来。”
这疯子要解剖尸体！
白术动手很快，很快观察好了内脏的情况，很快地缝合好了伤口，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慕容熙由衷敬佩：“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白术：“什么也没看出来。”
慕容熙：……
那你还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这具身体里五脏俱毁，全部化成了水。然而这整个尸体外表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异常的光滑细腻。”
白术看了苏聂岚一眼：“该说不愧是皇城的人吗，连皮肤都比寻常死人要好上不少。”
————
新皇登基还没多久，城中就出现了瘟疫，源头还是来自新建好的苍生神君的神观。
“根据记载，每一位患者都去过苍生神君的神观中。”大臣正在向新皇汇报收集到的信息。
新皇李期看着手上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皇上，这个神观不可留，据我所知，城中已经有好几座苍生神君的神像被百姓推倒了，不如直接拆除？”大臣建议道。
李期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王爱卿，我不是父皇。”
王姓大臣见势不妙，连忙跪下。
“既然都说瘟疫起源于神观，那为何独独是苍生神君的神观？”
“王爱卿，你年纪大了，难道脑子也糊涂了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刻意陷害！”
“朕的暗卫已经查探到，近日苍生神君的神观中多次有人目睹，曾有一位破烂衣衫的女子出没，也不跪拜神像，反而总是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么明显的破绽还要朕来给你们指明！真是一群废物！”
李期当了大半辈子懦夫，很多大臣都看不起这位看似一事无成的新皇，甚至有人认为他弑父登基不过是靠他人助力。
直到此时，新皇雷霆之怒下，大殿里跪倒一片。
终于有人相信，这位看似懦弱的新皇实则有着超凡的智慧。
“那皇上，我们该怎么办？”
“前方传来战报，说是战场上也有不少士兵得了瘟疫，就连鲛人族那边也开始出现相应的症状。”
“两军被迫停战。”
李期抿唇，终还是问道：“那晖阳公主呢？”
“晖阳公主已得瘟疫。”回话的那人有些惶恐，他按照公主所说，特意隐瞒了这件事情，没想到皇上还是察觉到了。
李期闭上眼睛，额间一滴汗水将落未落。
苏聂岚等人回了院子，却看到白术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瘟疫好像会传染。”白术尴尬地笑着：“修士虽然身体比较强健，但也容易感染瘟疫。”
慕容熙被吓了一大跳：“我刚才还从死人堆里醒来！”
白术安慰道：“没事，我刚才解剖尸体的时候也没有用灵力隔开。”
所以要传染大家一起被传染。
苏聂岚脚步一顿。
她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朕和公主已感染瘟疫。”
“皇城感染瘟疫的人数远超战场。”
是新皇的亲笔。
——
药谷的弟子们终于赶到了皇城，他们夜以继日地观察病情，却终是束手无策。
于是半夜，苏聂岚听到院子外的敲门声，开门却看见一个小老头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
“啊，是阿岚啊。”小老头抬起头来：“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呢。”
苏聂岚迟疑道：“谷主？”
药谷谷主撑着身子往里面望：“你看见我徒弟了吗？”
“就那个看着呆呆的，实际可精明的人。”药谷谷主非常地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弟子。
白术幽幽地出现在苏聂岚身后：“啊，师父你怎么来了？”
“瘟疫不是还没有治好吗？你还有空跑出来晃悠？”
谷主气极：“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瘟疫的症状！”
白术装傻：“没有啊！”
“药阁里的那册书我找到了，记载非常详细，唯独有一点，那笔墨是新的，说明是有人近期才记载上去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研究的时间比我长，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老头拉着白术就往里走。
苏聂岚正准备关上门，却倏然抬起头来。
对面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正看着她。
虽然眉眼都变幻过了，但是苏聂岚直觉这就是之前在被推倒的神像旁边看到的人。
也是他提醒她，这并非寻常的瘟疫。
“城中一共就建造了两座苍生神君的神观，里面的神像尽数被推倒。”那人说道。
“神力若是被侵蚀地太厉害，会伤及你的根本。”
苏聂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苍生神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不说话了。
他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
“你要是选择我的第一种方法，我可以帮你杀了这些不忠诚的信徒。”他突然开口。
“但我现在杀不了浮玉，他到底是神族。”
“不需要。但我想知道我道侣现在在哪里？”谢非墨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根据之前慕容熙的描述，苏聂岚有点怀疑是眼前人抓走了谢非墨。
只是这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为什么要带走谢非墨。
“你道侣？”那人冷笑一声，“杀了。”
“哦，那就是还活着。”苏聂岚道。
那人：……
“走了，没意思。”他转身就走。
苏聂岚却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刚才那人看向她的最后一眼的眼神中，满是悲伤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