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与娜绮丝排练了庆祝活动的舞蹈,娜绮丝高超的舞技折服了李延年,有意将她举荐入宫。
眼见春节已至,赵充国遥望家乡远在千里之外,少小离家学艺,后辞别师父下山,中间春节才会回家探望父母,如今连春节都回不了家,赵充国不禁感慨家乡变成了回不去的故乡。
娜绮丝与赵充国一样,背井离乡,在长安卖艺,她的家乡并没有春节一说,可是见汉人合家团圆,欢欢喜喜,也不禁起了思乡之情。
春节这天中午,李延年邀请赵充国与娜绮丝至家中作客,二人在李延年家用餐。
用完餐,李延年将要去李广利家中与兄弟团聚,赵充国与娜绮丝不便同往,便辞谢出门,赵充国邀娜绮丝一起到城外游玩。
娜绮丝与赵充国也算是相遇相识,只是并不相知,从仗义相助到赏识自己才华,娜绮丝只觉赵充国正气凛然故而应允。李延年得知便将家中马匹赠予娜绮丝,二人各骑一马至城外河边赏景。
只见城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城外河水清澈,一马平川,秋日里摞起的草垛像一座座小房子点缀着大地,关中平原真是沃野千里。赵充国与娜绮丝一路赏景,一路聊着汉人习俗。
赵充国道:“汉人习俗,每到春节就是合家团圆的时节,不管身处何处,都会回家与父母团聚。”
娜绮丝道:“你是何处人氏?为何不回家与父母团聚?”
赵充国道:“我是凉州人氏,立志闯荡天下,报效国家,此处一为别,孤蓬万里征,待闲时是要好好陪伴父母,伺候师父。”
娜绮丝望向西边的远山,若有所思道:“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赵充国道:“敢问姑娘何方人士,父母健在否?”
娜绮丝忧郁地答道:“我来自很远的地方,是西域一个小国,说出来你也不知道,父母早已作古,我流落异乡谋生。”
见娜绮丝面露悲戚,赵充国知道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便不继续问。
为了缓解气氛赵充国指向远处的河堤道:“姑娘可会赛马,不如我们比试马术,看谁先到河堤上,奔跑起来,把烦心事都抛掷脑后吧,学学我们汉人,新的一年就是新的开始。”
娜绮丝道:“马背上长大的女儿,岂有不会赛马的道理,你别输了就行。”
于是不等赵充国答话,“驾”的一声拍了一鞭子,马匹便往前狂奔而去,赵充国也不甘示弱,双腿一夹马肚,也便奔起来。
迎着清冽的风,踏着坚实的地,伴着哗哗的河水,二人在原野上放肆地你追我赶,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不由得开怀大笑。
奔至河堤上二人气喘吁吁,望着赵充国娜绮丝道:“今日谢谢你,来到中土那么多时日,今日是最放松的一天。”
赵充国也看着娜绮丝道:“来日方长,以后每天都可以这样开心,你看,这天地之间多么美,不快乐对得起大自然吗。”
娜绮丝道:“说的是,那就每天都开开心心。”
河堤上是一个人工湖,湖上还有渔船,渔民还驾船在打鱼,二人下马步行,见湖水清澈,鱼儿游来游去,好不快活,
娜绮丝道:“我也想像这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可惜……”
赵充国道:“你现在不自由吗?”
娜绮丝低头不语,好似有什么心事不能言说,赵充国也觉诧异,但是不去刨根问底,于是二人继续边走边聊。此时已将近晌午,赵充国见那渔民靠岸,于是走上前去观看,见那篓子里打了好几尾鱼,便对渔民道:“老人家,打的几尾好鱼呀,今日收成不错。”
那渔夫笑道:“这湖上今日人少,都回家过年了。”
赵充国道:那您老人家怎么不回家过年?”
那渔夫又笑道:“老汉我无儿无女,一生以汉水为生,这条船便是我的家。”
赵充国道:“原来如此,您这鱼好肥,可否卖予我,我好做个鱼鲜。”
渔夫道:“这有什么不能卖的,这逢年过节,也没什么人,你们两个人刚好陪我过年,哈哈哈!”
于是老汉挑了两尾肥大的草鱼,赵充国杀鱼洗净,就着老汉的柴火和锅碗瓢盆,便在船上将一条鱼炖了个鱼羊鲜,一条支了支架烤了,老汉则将船划到湖中,泛舟湖上,三人就在湖上过年。
“吃鱼怎能没有酒呢?”老汉笑道,于是从传船舱中拎出酒葫芦,娜绮丝也不扭捏,三人倒上酒,就着鲜鱼便吃喝起来。
湖光山色,良辰美景,娜绮丝在中原那么多时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欣赏长安景致,竟是如此诗情画意,与家乡大为不同。或许是孤寂的内心第一次有了陪伴,第一次有人和她说心里话,第一次感到了温暖,心中甚是感激赵充国。
赵充国品尝着佳肴美酒,心中思念着家乡,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于是取出笛子,对着远山与天边吹起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娜绮丝沉浸到优美的曲调中,此时此刻,这一切都像极了一幅山水画。
曲调起起伏伏,就像赵充国的思绪起伏,娜绮丝听出了赵充国曲中的思念,便安慰赵充国不要去想那么多,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到时建功立业,衣锦还乡岂不是才对得起父母的殷切希望。
赵充国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从娜绮丝口中说出,阴霾的愁绪一扫而光,脸上泛起了笑容。二人泛舟湖上,渔夫帮忙摇船,波光粼粼,水天一色,已近黄昏,赵充国算了鱼钱酒钱,渔夫说什么也不要。
赵充国道:“说好了买鱼,不然以后不好意思再见。”
渔夫这才收下。
下了船,赵充国与娜绮丝骑马返回城内,此时城内华灯初上,一派绚丽,各种各样的灯点亮了长安城,城内小孩追逐打闹,逛街的人步履缓慢,今夜的长安好不悠闲。
赵充国与娜绮丝一边散步,一边欣赏花灯,还有曲艺人说唱小曲,卖小吃的还未收摊,赵充国给娜绮丝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又买了一个糖人,这糖人做的栩栩如生。
二人边走边逛,来到了一个玉器摊前,里面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精美玉器放置于货架上,赵充国见其中一枚白绿相间的玉佩光泽夺目,心知此乃上品,于是上前询问价钱。
摊主说道:“这位后生好眼力,这块玉佩乃是这里面最好的也是最贵的,乃是武帝开西南夷后,从云南地区贩运而来,真是精贵。”
赵充国见娜绮丝也觉得此玉甚好,感佩她的人品慷慨,爽朗秀丽,便将身上所有钱财都给了摊主,买了这块玉佩,赠予娜绮丝。
娜绮丝见赵充国如此,坚辞不受。
赵充国道:“今你我相识,也是缘分,况且一见如故,这块玉佩的气质和你相符,就当是朋友年关相赠,大可收下。”
娜绮丝见赵充国真诚相待,言辞恳切,便不再推辞,谢道:“既然如此说,小女子不甚感激。”遂将玉佩好生收下。
夜游长安,二人欢声笑语,花市灯如昼,不知不觉夜已深,街上行人也渐渐稀少,于是赵充国与娜绮丝便在咏雪楼分别,自己也就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