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守株待兔下去吗?这一路的诡异,你也看到了,马上就要到海市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让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处理他们。”陌君炎双手悠然地插兜,目光落在了沉思中的傅庭筠身上。
傅庭筠双手轻抵窗台,轻轻一压,那陈旧的木质便在他强大的力量下,碎成了粉末。
“看来,我还是错看了那个任慕笙,还以为任允菲对她有多重要呢,她竟能狠下心,眼睁睁看着任允菲命悬一线而袖手旁观。”
陌君炎冷哼一声,“自私是人的本性,明眼人都看出来你设好了陷阱在等她,她又岂会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哦?”傅庭筠的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一切,“我倒想瞧瞧,倘若任允菲真的命在旦夕,她是否还能保持这份冷静与狠绝。”他的话音刚落,正准备叩响房门的傅云泽,便因这突如其来的寒意而惊愕止步。
即使放轻脚步也被傅庭筠察觉到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他叹口气。陌君炎则挑眉轻笑一声。“阿泽,还是太单纯了。”抽出双手伸了伸懒腰,“嗯,终于有事情要做了,我先去准备了。”
傅庭筠点点头,冷峻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
随着太阳的缓缓沉落,酷热也随之消退,而冷冽的夜风即将席卷而来。人们开始忙碌着准备晚餐,和整理夜晚休息所需的物品。幸运的是,军队今天发现了一个荒废无人的小镇,大家得以在废弃的民房中安歇。虽然这些房子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但相比起睡在狭窄的车厢里,总还是要舒适许多。他们御寒物资太少了,军队所发的毛毯数量有限,需要几个人共用,毕竟人数众多,物资却难以满足每个人的需求。
苏清颜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轻轻递到了苏沫的手中。苏沫接过泡面,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轻声说道:“谢谢姐姐。”
苏清颜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不客气。”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任嘉儿的身上,只见她裹着破旧的头巾,低垂着头,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苏清颜心中一动,便端着自己的泡面,悄然走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苏沫见状,不禁抬起了头,疑惑地问道:“姐姐,你这是?”
苏清颜轻声解释道:“我看她似乎已经睡了很久,晚饭都快分完了。我想把我的这份给她,然后再去打一份。”
苏沫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姐姐,现在已经是末世了,物资匮乏,每个人分到的食物本来就不多。如果她自己不积极争取,那又能怪谁呢?你就不要再这么烂好……善良了。”
然而,对于苏沫的忧虑和满腹牢骚,苏清颜只是报以一笑,并未多言,她转而继续向任嘉儿的方向走去。
当苏清颜刚将泡面碗轻轻置于任嘉儿的脚边,还没来得及唤醒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的声音便响起。“颜颜!”
“嗯?云泽?”苏清颜闻声而起,抬头便见傅云泽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她疾步而来。
傅云泽气喘吁吁地赶到苏清颜面前,尚未等她开口询问,便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神情显得异常急切。“颜颜,你一定知道慕笙在哪里,对不对?快帮我联系她,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去救任允菲。我……a队他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她敢现身,就会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听到他的话,苏清颜的面色微微一凝,她努力地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旁边的人。她轻声问道:“那允菲她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呢?我好多次尝试去看她,却总是被挡在门外。云泽,我知道你与a队的真正关系,能不能请你帮忙,替我们打听一下情况?允菲绝对不能有事,她的安危对我们很重要。”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坦言道:“我……实际上,即便是我也无法接近任允菲。”
“那……”苏清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旁边靠在墙角睡觉的女人醒了过来,看见脚边的泡面,端起来大口地吃着。傅云泽被吸引了视线,女人低着头,头上还裹着头巾,他并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人是谁。苏清颜感觉到他的视线留在任嘉儿身上太长时间了,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云泽,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不过我现在也联系不上慕笙,允菲那边也希望你能帮忙看着点。毕竟允菲是任家千金,你也不希望任家与傅家结仇吧。”
“放心吧,任教授可是我的导师,无论怎样我会尽力保护好任允菲的。”傅云泽郑重地承诺道。
“谢谢你。”送走傅云泽后,任嘉儿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苏清颜的手。她的声音深沉且沙哑,与她平日的嗓音大相径庭,宛如一位历经风霜的老妇人。她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小姑娘。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抢得过那些年轻人。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今晚恐怕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说完,她的手摇晃了几下,才慢慢松开。
苏清颜默默思索着,点了点头,微笑回应:“不必客气。”
随后,女人重新靠墙而眠。苏清颜刚转过身,便看见苏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来,眉宇间满是严肃地望着她。
苏清颜接过泡面,笑着对苏沫说:“谢谢你,沫沫。”
苏沫叹了口气,劝诫道:“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在这个末世,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姐姐,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你的好心而感激你。更多的人只会利用你的善良。如果你不改变这种想法,会很危险的。”
苏清颜微笑着揉了揉苏沫的头,调侃道:“你知道吗?嘉儿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你们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一听到任嘉儿的名字,苏沫的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谁要和她一样?我最讨厌的就是她了。”
对于苏沫的回答,苏清颜并未多言。她清楚苏沫对任嘉儿的情感并非单纯的讨厌,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而她对任允菲的厌恶,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任嘉儿。
苏清颜还记得,当年十六岁的苏沫看着独自躺在病床上的任嘉儿,眼中闪烁着泪光。也正是苏沫,在发现任嘉儿昏迷中仍痛苦呻吟时,找来了护士照顾她。
那天,苏沫紧紧地依偎在苏清颜的怀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地滑落,她哽咽着问道:“姐姐,是不是不被承认的孩子,就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如果他们的父母不爱他们,那又为何要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呢?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清颜深知,妹妹的悲伤不仅仅源于任嘉儿那令人心碎的遭遇,更是因为她自身作为私生女的身份,以及那个被她们称作父亲的男人所带来的怨恨与冷漠。她紧紧地拥抱着苏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用话语去安抚她那颗受伤的心。
“孩子,是上苍赠予人间的宝贵礼物,”苏清颜轻声说道,“但并非所有人都会珍视这份礼物。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礼物就不值得被爱。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和光芒,理应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答应姐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都不要放弃自己,永远保持内心的光亮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