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男说的慷慨激昂,声音如大广播一样,鞑子军营十万人应该都能听清。
但见众人木讷的表情,他这才想到。
语言不通。
白喊了!
不过,士兵们听不懂,图尔格,鳌天以及部分将领可都听进去了。
鳌天为了找凉州军师报仇,苦学大月话,日夜不辍。
如今已经能听懂大部分,也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听到赵英男这一番话,她暗暗吃惊,此人陷入险地,居然还能这么狂妄。
莫非,视我哈国十万大军如无物?
不对不对,十万人,就算他再厉害,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他这是抱着必死之心,化解大哈和大月的仇恨。
轰……
一念及此,鳌天内心巨震,仿佛五雷轰顶一般。
图尔格也是大惊,面露惊疑。
赵郎这么聪明的人,他这是要干嘛?
即使他武功高强,也不应该在十万大军中,说这么狂妄的话啊。
两国本就有仇,
再这么一刺激,非打起来不可,这样的话,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正当图尔格准备站出来打圆场的时候,赵英男抢先一步,继续千里传音。
没办法。
话都说到一半了,今日之事,肯定也得写到史书里去。
虽然对方听不懂,但后面一半,还是要说的。
赵英男大声道:“诸位哈国的勇士们。”
“我知道,你们都是顶天立地,响当当的的汉子。”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
“冤冤相报何时了。”
“今日,你们杀了我,明日,我手下的将士,定然也会替我报仇。”
“两国交战,永无宁日矣。”
“你们可曾想过,一个人,不论是大哈国人,还是大月国人,从出生到成年,需要多长时间。”
“需要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他需要吃掉多少粮食,需要花掉多少钱。”
“然而,到了战场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刀就被杀死了。”
“那这二十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将士们皆有父母,有的还有妻子,有孩子,打仗只会不停的死人。”
“再打下去,只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们想打仗吗?”
……
没有回应,
赵英男继续:“你们在想想,当初大哈国,本就是我大月的附属。”
“见大月势弱,率兵攻打我大月疆土。”
“带着三十万铁骑,远赴凉州。”
“你们敢保证,若是你们攻破凉州城,你们不会杀人吗?”
“你们不会屠城吗?”
“我们凉州军奋起反抗,打败了你们,这是谁的过错?”
“是我们吗?”
“是你们吗?”
“都不是,这是战争的过错。”
“如果不打仗,士兵就不会阵亡,百姓就不会流离失所,天底下的人,都可以过上好日子。”
“我今天站在这里,带着礼物前来,而不是带兵过来。”
“就是向你们表明,我们凉州军与你们冰释前嫌的决心,让我们放下仇恨。”
“和平共处。”
“不仅大月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哈国的百姓,一样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你们有人心中仍放不下仇恨。”
“尽管来找我。”
“但请不要破坏,大哈和大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我随时奉陪!”
赵英男说完,一阵夜风拂过,他象征性的咳嗽两声,不再说话。
鞑子将士都懵了,这货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说的是什么?
但图尔格很感动,赵郎是真心实意与我们交好的。
赵英男也是他的杀父仇人,要说以前投靠,以身相许,多少还有点迫于形势压力。
但现在不同。
他送了这么珍贵的礼物,又教授了土豆的种植方法。
这哪一样,都表明了他的真心真意。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并非是为了哈国百姓,他是为了天下苍生。
不论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不论是哈国的还是西域的。
他都为。
这是何等宽广的胸怀,他的心里,当真能装得下一整个天下。
图尔格感动的泪流满面,转而对鳌天斥道:“鳌天,你莫要再闹了。”
“赵郎说的没错。”
“他这么做,对大月,大哈国的百姓都好。”
“你不要为了一己私仇,就害得两国百姓惨死!”
鳌天冷哼一声,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两国交好,双方有利。
若是打仗,他们鞑子国被灭只是早晚的事情。
到时候,又会有无数百姓横死。
但她不甘心啊,冷冷道:“赵贼,你可敢与我决斗?”
“呵呵。”赵英男笑了。
不仅他笑,大牛,秦怀玉,谭百潼等人也笑了。
只要不是十万大军一起上,你们能拿我英男哥怎么样?
放着让你砍,你都砍不进去。
他们也都有一件和赵英男一样的银色轻甲,知道这甲胄虽然不重。
但却可以刀枪不入。
决斗。
哼哼。
不怕你!
鳌天见大月人如此轻蔑她,又羞又怒,大喝道:“你到底敢不敢?”
赵英男淡淡道:“有何不敢。”
“你想怎么决斗,方式你来定。”
鳌天道:“既然是决斗,自然是以命相搏,至死方休。”
“但有一点。”
“你身上的铠甲太过坚固,这不公平。”
“你有本事,把铠甲脱了不?”
没等赵英男回答,图尔格怒道:“鳌天,两军对垒,本就是凭着武功和兵器。”
“你让人脱下铠甲,莫非到了战场上,敌人也会脱下铠甲吗?”
鳌天无言以对。
因为这时候,不仅大月人向她投来鄙视的目光。
就连大哈人,也对她的行为深感不耻。
刚才又偷袭,现在又提出这种不公平的条件,丢人!
你鳌天和人比武的时候,也没舍弃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啊!
哦,你的宝剑断了。
就让人脱铠甲?
无耻。
赵英男淡淡道:“可以!”
“不过我里面没穿,就穿了件内衣,脱掉铠甲多有失礼。”
“你们给我弄套袍子来。”
哈太极插嘴,图尔格翻译道:“好好好,来人,去拿我的龙袍来。”
“给妹夫穿上。”
他既不想得罪赵英男,又要安抚自己手下的第一猛将。
虽然鳌夜噶了,但他的一身功夫,可都教给了鳌天。
这个鳌天打仗猛的一逼,不安抚安抚她,万一跑了,大哈国实力大减。
同时,哈太极也想看看,自己这个便宜妹夫武功如何。
也让军中人看看,震慑一下。
免得他们整天嚷嚷着要报仇,然后还非说自己拦着,不让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