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与君初相识 犹似故人归
作者:岑马   我在1980年搞开发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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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左青峰吗?!
    几十年的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不少痕迹,眼睛珠子也不再是80年那样清澈。
    不知是不是常年在工地上的缘故,整个人的皮肤很是粗糙,与80年的小白脸完全不一样。
    但是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刚毅,牢牢地吸住了岑济的目光,他是自己的小左!
    虽然这句话很基情,但这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在另一个时空认识他很久了,但是在这里确是初次相见。
    这是初见,还是重逢?
    “小、老、左--”
    岑济本来想喊小左,但是显然不合适,喊老左,那也不像话,左秘书?左总?
    于是岑济站在门口把左青峰堵住了,脸涨得通红,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老岑你这是怎么了?这就是左总!”魏正龙一脸疑惑的看着岑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盯着左总不说话呢?
    “岑主任你好啊!”左青峰先反应过来跟岑济握了握手。
    “你好!左总!”最后岑济也缓过神来,双手摇了摇。
    左青峰看着岑济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老爸拉着岑济说起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左青峰入职,三下五除二把公司架构重新梳理了一遍,五百万预算也直接清空。
    但是左青峰保证明年第三季度公司将会产生盈利,为了打消老爸的顾虑,他向公司注资50万,也成为了股东。
    这时候老爸如果要保持原有的控股比例,就得继续增资,看来左青峰对公司前景很看好,但是他怎么就有把握明年能够盈利呢?
    自己到现在也就是雾里看花,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难道左青峰经过这么多年闯荡,进化了?
    老爸继续说左青峰来了之后,定下了“治河、建设、兴业、引流”八字方针。
    初步计划是“一个月治河整田、两个月修路建房、三个月招商引资、六个月丰收盈利”。
    “两个月建房?”岑济惊讶不已。
    “对!说是修旧如旧,另外新建的房屋都是装配式工艺,老左联系的厂家,说是什么装配式工艺!”
    另外,左青峰还计划在全村修建污水管网,在现有沟渠下方埋设管道,沟渠全部铺设石板美化。
    在芙蓉村东南角增设小型污水处理设施,采用生物处理降解技术,足够一个小自然村使用,而且采取了模块化技术,如果后期需求增加还可以扩容。
    这技术确实好,目前村上改厕之后是三格式化粪池,如果满了还需要罐车来抽。
    最后老爸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短视频给岑济看,只见里面是芙蓉村规划好的样子。
    整个村庄位于中心,四周被现代化农田、果园环绕,一条小河穿村而过,沿河布置酒店、民居及各种生活场所。
    村内各种新业态零售店、体验馆星罗棋布,小桥流水、绿植路灯相映成趣,最后镜头拉远,浮现四个大字:芙蓉公社。
    岑济心里感慨:小左是对公社有执念吗?晚上吃饭要好好问他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放弃工作,下海干工程去了?
    晚上老妈下厨,好好招待了左青峰,饭后岑济把自己要在旗杆村投资的想法跟老爸说了。
    “左总,你有什么看法?”老爸现在事事都听左青峰的,老魏也是唯左青峰马首是瞻,说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嗯…这个我们得抽时间过去看看,要是能跟我们芙蓉公社联动经营起来就好了!”左青峰摸了摸下巴。
    “从岑主任的描述来看,旗杆村应该是农业资源比较丰富,适合大规模机械化种植,可以作为原料供应地。”
    “芙蓉公社这边,我们抓好农产品深加工,发挥劳动力资源优势,只要能找到市场,应该可以打通经济循环,反哺旗杆村发展!”
    “而且刚好可以发挥柳教授[fh1] 的资源优势,在旗杆村大规模种植产量高的作物,帮助农民增产增收。”
    “另外……”
    左青峰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岑济听得津津有味,老爸和魏正龙听得昏昏欲睡。
    “左总,你叫我小岑就好!”岑济毕恭毕敬地向他递了一杯茶。
    唉!80年你要喊我大哥,现在你喊我小岑,咱俩算是扯平了。
    “左总,听金老师说,你以前在我们镇上干过?”
    “对!那是79年?很早之前了!”
    “后来怎么没继续干下去?”
    左青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缓缓开口,说起了那几十年前的事。
    1983年,万安公社与桂峰公社合并,原区公所撤销,成立万安乡。
    乡政府仍设在原万安公社,黄志刚在80年到底是没干成全面铺开的事,后来调去了区公所。
    1983年合并之后,沙永红调县计委,黄志刚调任万安乡书记,任上积极推行承包责任制。
    1985年底,左青峰因对当时分管的工作感到疑惑,故而前往广东经商。
    此后一直在外摸爬滚打,辗转多地工程建设场地,赚下了不少钱,但是之后又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疑惑。
    为此,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又自费读了建筑设计,随后去了小岗村、华西村、邱庄、南街村实地调研。
    最后左青峰开始醉心于集体农庄和新型农村建设,在各地建设各种形式的集体式建筑。
    前一阵子在忙完一个项目,去老金那里看猴票的时候,老金跟他提了一嘴岑济在做的事。
    左青峰非常感兴趣,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回老家看看了,就当是给自己搭建一个养老的地方,就主动请缨来了芙蓉村。
    岑济心里直呼好家伙,但是你这么在外面飘着,你家里人不管你吗?
    对了!这个时空里,他跟曹露露怎么样了?
    “左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家里人也不担心吗?”
    “哈哈!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什么意思?左青峰一个人?没结婚?啊呀,自己这可真是急死了,又不好直接问他,不然左青峰直接反问自己怎么知道这些怎么办?
    随后岑济又把自己准备吸引大学生就业、实习,以及招募大城市“优化”人员的想法跟左青峰说了。
    左青峰连连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他在杭城等地建的项目,大多是为了吸引自媒体、博主等自由职业者。
    岑济这个想法,拓宽了人流渠道来源,对村子的发展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
    “这样能给更多的群体提供就业的机会,也给了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一个缓冲期,这是个非常好的想法!”左青峰点了烟之后,整个人都隐在了烟雾里。
    二人聊到了深夜,最后还是老爸让岑济不要打扰老人家休息,两人才分别睡下。
    在家呆了几天,岑济让老魏帮着大伙都定制了一套名片,浮雕纸面,烫金宋体字,个个都配了身西装,还真是像模像样。
    期间岑济又在崇文自己家附近的工业区租了仓库,是一家倒闭的服装厂。
    在网上跟好几家葵花籽供应商联系好了,约定每家每月供应一千斤瓜子,一个月能有五、六千斤。
    看着仓库里堆放的炉子、大锅,炒瓜子用的河砂,旁边是一堆堆毛领子军大衣,还有棉被、棉鞋、帽子。
    有了这些东西,自己就算带着社员们打平安县城估计都没二话!
    买军大衣的时候,厂家还送了一批玩偶,说是最近开拓生产线,岑济翻了几个,挺像花花的,做的很可爱。
    2024年11月11日
    “那咱们今天就去瞧瞧?”
    几个公司的领导层约好,趁今天河道清淤告一段落,农田平整还没开始的时候,一起去旗杆村看看。
    岑济约好了沈大富在村口见面,岑济开着车把老爸、老魏和老左送到了村上。
    沈大富带着汪朝东给大家做了一番介绍,接过名片之后,沈大富笑得嘴巴咧的跟拉链似的。
    当然场面话都是左青峰说的,毕竟是在全国各地闯荡出来的硬汉子、铁骨头,几句话就直指问题核心。
    “沈支书,你这个村子,只能搞机械化种植,如果让我们公司进来的话,只能由我们一家搞!”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们出资、出机械,你们出人、出劳力,每年种什么作物由我们自己定!”
    “没问题、没问题!”沈大富跟村委其他人嘀咕了一阵后,连连答应,表示不成问题。
    左青峰见形势差不多了,端起了茶杯,示意老魏开口。
    老魏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笔:“沈支书,再一个,你们得让村民们集体成立一个合作社,我们只跟合作社或者是行政村签合同!”
    见沈大富疑惑不解,老魏给他们解释起了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这件事情来。
    沈大富皱着眉头,跟村委其他人去隔壁商量了一阵,最后回来说:“左总,我们的意思是,不知道你们准备给多少流转费用,要是不高的话,我们这么折腾划不来啊!”
    “对对!太麻烦了,村民不一定干!”
    “是啊!有点麻烦啊!”
    “咳咳!旗杆村一共3600亩土地,我们先富公司先承包1000亩,为期一年,每亩每年流转资金1000元!”
    左青峰一句话就给他们打消了顾虑,沈大富小手一挥,直接嚷嚷着要签合同。
    扯淡!一亩一千,家里有五六亩田的,一年光流转就能收入五六千,日子肯定过得美滋滋。
    现在一亩地才多少钱?好的一亩六百,差的一亩五百、甚至四百多。
    直接差不多翻了一倍了,沈大富不签那就是傻子!一千亩光承包费就是一百万,一百万放银行吃利息都能吃不少。
    至于左青峰为什么敢开一千块一亩的天价,那是因为这几天他带着蔡生全一直在跑市场。
    最终跟几家螺蛳粉品牌达成了初步意向,由先富公司供应米粉。
    水稻收购价一斤才一块二三,但是经加工变成米线后,那就身价倍增了。
    干米线价格根据粗细不同每斤均价在七到十二元不等,虽然供货价格肯定会低,但是绝对比光卖稻子利润要高!
    当然左青峰也不止米线这一条路子,还有锅巴、米饼等各种产品也在洽谈中。
    岑济也好奇最后怎么盈利,左青峰笑笑说自己也投了钱,还指望在芙蓉村养老呢,你怕什么?
    说的也是,大不了自己再让老爸追加几百万投资,无非就是多从80年找点猴票、茅子、黄花梨木家具啥的。
    沈大富说干就干,当即划了三个自然村,一共一千零六十二亩,双方对着卫星图斑一一对照了起来。
    核销掉池塘的面积,最终确定先富农业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在旗杆村承包流转农田九百八十八亩,池塘五口。
    沈大富拉着包村干部开始分配怎么做那三个自然村村民的思想工作,打算直接绕开种田大户。
    这些土地都是沈大富特意选出来的,大多都是几个种田大户承包的,也有部分村民自种。
    没有芙蓉村那种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只要村民一听能多拿一倍的承包费,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难题。
    晚上沈大富在镇上订了一桌,一行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沈支书!你们合作社名字想好没有?”老魏大着舌头勾着沈大富的肩膀。
    沈大富乐呵呵的搂着老魏的腰:“还、还没呢!我们都没啥文化,想不出来啥好名字!”
    “我看呐!不如叫均富!平均的均!”左青峰左右微微摇着头,似乎很是得意。
    “这个名字好!现在岑老板要带着我们发财,那不也是把他的财富分给我们了嘛!均富好!均富好!”沈大富拍起了桌子,还端起杯子绕了一圈单独敬了左青峰一杯。
    看来沈大富很懂嘛!知道拍谁的马屁!
    “我看这名字不太行!均富,有点像那个‘均贫富’的意思,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老魏挠起了头。
    “那叫君富呢?‘明日君再来’嘛,就是你的意思,君富那就是你富嘛!”汪朝东连忙开口。
    “那不行!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啊!搞得跟封建君主似的,不好不好!”左青峰挥了挥手,往椅子上一靠。
    “那就叫后富!支书,你看岑老板他们公司叫先富,咱们叫后富,他们现在来帮咱们,那不就是‘先富带后富’?多好啊!”旗杆村的后备干部高军摇头晃脑的直念叨。
    “这个、这个名字听起来还行!”汪朝东念了几遍朝着沈大富问了一句。
    “不好、不好!”左青峰加入了讨论,连连摆手:“后富后富,太晦气,像是后爸后妈似的,先富是亲的,后富就是小娘养的?就不管了?”
    “对对!”沈大富也赶忙附和:“后富不好听、不好听!”
    “我看呐!干脆叫同富!共同富裕!这个意头多好!”老魏拍着手说道。
    “唉咦!不行不行!这个太大了!我们这还没富起来呢,就想着同富了!”沈大富摇着小手赶紧开口。
    “对对!而且有句古话叫‘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这个不是啥好名字!”汪朝东也摇摇头。
    老爸看着他们吵来吵去懒得烦神,一直在用筷子夹黄鳝吃,一边吃一边让岑济也吃:“好东西呢!以前就办酒席才能吃到!”
    一条大黄狗在包厢外面来回转悠,桌子下面满地的鸡骨头可把它给馋坏了!
    岑济用筷子夹了根骨头招呼它进来,老板娘作势要踢,岑济摆了摆手,老板娘笑了笑,顺势一脚给它踹进了房间。
    大黄狗一连咬了几只骨头,却不曾咬碎,反而滴溜溜地奔出了门外。
    这狗子有点意思,岑济跟了出去,看看它要去哪,结果就在院子里有一处狗窝,狗窝里躺着几只小奶狗。
    大黄狗把骨头放下,扒拉着让小狗嚼,小狗哼哼唧唧的起来,摇着尾巴身体肥嘟嘟的直晃荡。
    大黄狗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岑济,又转头看向小狗,眼神中竟有些爱怜。
    “这狗子就是我养来看门的,平日里给它吃、给它喝,没想到它还要去包厢里蹭吃蹭喝!懒狗!”老板娘跟着出来,又踢了大黄狗一下。
    大黄狗恍若未觉,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几个小狗挺好玩的!”岑济伸手摸了摸。
    手刚摸几下小狗,大黄狗猛地一龇牙,连续哈气,吓得岑济一缩手。
    “要死的!咬了人我就把你烧了做菜!”老板娘又是一脚,转而对岑济笑道:“老板你要是喜欢就逮一只回去!”
    “不了、不了!”岑济赶紧道谢,回包厢去了。
    只见包厢里众人又提起了酒杯,仿佛在庆祝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岑济疑惑。
    “名字定下来了!岑老板亲自拍的板!”沈大富一脸媚笑地靠过来。
    “叫什么名?”
    “来富!”
    散席之后,沈大富安排老爸他们在镇上住下,让他们明天再走。
    岑济拉着左青峰沿着小路散步,一路上聊了很多。
    “怎么最后选了个来富做名字!”
    “哈哈哈!你爸爸说来富、来富,喊着喊着,这富裕就来了。”左青峰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继续说:“然后魏总也说来富好!说明将来就会富!”
    “他们都是农村的,不知道来富都是--”
    “你是说—哈哈哈!确实挺像的!”左青峰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你知道吗?老支书汪朝东说他们大队以前都是先进生产队!”左青峰叉着腰缓缓说道。
    “他们七十年代的时候,集体修了水渠,还集资买了两台拖拉机!”左青峰举起手比了两个手指。
    “粮食产量年年攀升,家家户户都吃穿不愁!”
    后来呢?后来就是那老一套,田埂筑了起来,水渠被挖断,一到灌溉的时候,全家都到田里去站岗放哨!
    担心别人掘了自己家的田阙!担心肥水流到外人田!
    岑济见他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在月光下微微的颤抖,前面刚好是个田阙,只好上前扶了他一把。
    “他们本不用为了这么个名字笑得前仰后合的!他们难道喜欢这个名字?”左青峰缓了口气。
    “那怎么办呢?谁叫我们先把‘先富’取了呢?”岑济乐呵呵地笑。
    “岑主任!我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左青峰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岑济。
    “叫我小岑好啦!”我就吃点亏,以后我在80年多喊你几声小左就是!
    “你不如辞职好了!有这么多钱也能那什么,财富自由了!”
    “左总,我现在是驻村呢!要是我现在辞职,那不就是让人戳着脊梁骨骂我!说我吃不了苦!”
    “叫我老左!”左青峰停下来顿了顿,转过头来:“你辞了职再继续给旗杆村搞开发不就得了!”
    “我还是叫你左叔吧!”岑济笑笑:“左叔,你也在外头干了这么多年工程了,你觉得我辞职了之后,开发还能这么顺利吗?”
    “呃……是我想的单纯了!”
    自己虽然现在只是个小透明,但是只要自己还在里面,那就有一股无形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有很多事情,自己根本不用去操心。要是自己辞职了,再想做点事情,那今天晚上估计就要被堵门。
    “而且我这样哪算什么财富自由啊!”岑济一声长叹:“要是我什么都不做,那确实可以舒舒服服过后半辈子!”
    “现在项目做得这么大,说实话我都有些害怕!”
    “小岑!你现在—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都是有利于集体、老百姓的事,不要有太多顾虑!”
    两人沿着田埂走了一阵,不少田里已经种上了荸荠,这里算是当地的一大特色种养业。
    等荸荠成熟后挖出来,送到厂子里榨汁、消毒、灌装后,送到各大城市的超市、饭店,也算是一种创收办法,据说在珠三角很受欢迎。
    左青峰在田里抠了一把:“没熟!以前的荸荠好吃得很!”
    岑济心里一直好奇他和曹露露之后怎么样了。
    最后岑济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当年公社的洗澡偷窥事件,这事情在当时应该挺轰动的。
    “是啊!露露太年轻了,想法也多,这件事情过后对她影响挺大的。”
    “唉……那她后来怎么了?”岑济用眼睛偷偷瞟着左青峰。
    “死了。”